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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媚娘批完方才的奏疏,已然搁下朱笔走过来。
&esp;&esp;正好见姜沃对着杯盏笑,不由也笑了。
&esp;&esp;姜沃抬头给媚娘也倒上一杯,两人就在窗前榻上对坐。
&esp;&esp;恍如十数年前。
&esp;&esp;只是说的话题不同。
&esp;&esp;这小十日,是媚娘第一次独自会见诸朝臣。
&esp;&esp;这些日子下来,朝中三省六部九寺的重臣基本都打过了一遍交道。
&esp;&esp;媚娘此时就与姜沃闲话笑道:“王尚书确如你所说,是个妙人。”
&esp;&esp;听媚娘提起王神玉,姜沃倒想起了王神玉对皇后的一句‘表态’。
&esp;&esp;且说,朝臣们对于‘禀事于后决断’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媚娘也好,姜沃也好,都未特意去打听。
&esp;&esp;一来,能位列宰相尚书位的都是老狐狸,很难挖出他们真正在想什么,只能问迹不问心。二来,旁人的评价也难动摇左右媚娘的行事。
&esp;&esp;但王神玉又不同了。
&esp;&esp;媚娘听闻王神玉对自己这位‘代政’皇后,有过一言感慨,也不由好奇。
&esp;&esp;姜沃便将王神玉的话说与媚娘。那日,王神玉第一回单独向皇后回过吏部事,回来就感慨了一句——
&esp;&esp;“后乃沉潜刚克之人。”
&esp;&esp;姜沃听后,觉得很精准。
&esp;&esp;如今的媚娘,比起当日在帷帐后走出,痛斥褚遂良的她,更加深藏沉敛,内蕴刚强。
&esp;&esp;媚娘也是一笑。
&esp;&esp;
&esp;&esp;喝过枸杞茶闲谈片刻后,两人说起正事。
&esp;&esp;媚娘语气似笑非笑:“我才代陛下理政没几日,就有人迫不及待要跳上我的船来了。”
&esp;&esp;姜沃都不用猜,直接问道:“许敬宗、李义府?”
&esp;&esp;见媚娘点头,姜沃客观分析道:“不,姐姐,他们应当不是急着跳上你的船——这两位本来就自觉有大功于姐姐,只怕他们认定自己原就是你船上的人。”
&esp;&esp;媚娘与姜沃说话,就不必什么都在心里过一遍。甚至有时候都懒得细想,直接随口问道:“大功?他们对我有什么大功?”
&esp;&esp;姜沃在心里替两位拘一把同情泪(其实也没泪),合着媚娘根本没记住。
&esp;&esp;她提醒道:“许李两位是最先提出改立弘儿为太子的。”
&esp;&esp;媚娘想起来了,语气懒洋洋道:“那不过是顺陛下圣意罢了。”
&esp;&esp;姜沃笑眯眯:“但他们两人可不觉得。”
&esp;&esp;在许、李二人眼里,改立太子固然是顺应圣意,但对皇后,确实一件大大有益的正事。
&esp;&esp;唯有自己儿子做了太子,她这个皇后才能彻底安稳不是?
&esp;&esp;因而,他们两人当然自觉是‘有大功’于皇后和东宫的。
&esp;&esp;此番‘后代为理政’,自然该是他们继续靠拢皇后,愈加出头的时候。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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