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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第3页）

&esp;&esp;长安城中水太深，多的是资历老的旧人，当年在高祖跟前都能求个情。

&esp;&esp;各家族封荫官员之间门人脉更是千丝万缕，说不定裁哪一个九品官，背后就能牵扯上数个宗亲、勋贵。

&esp;&esp;因此皇帝闻姜沃此言，边看此封奏疏边道：“是，若是在长安，只怕诏令还未出中书省，奏疏和眼泪就能淹了朕的立政殿。”

&esp;&esp;远不如洛阳来的清爽。

&esp;&esp;也不必担心那些皇亲、旧臣等能追来洛阳求情——连各地县令（及以上官员）、折冲府官员，私自出界都要仗行一百，何况有爵之人。

&esp;&esp;姜沃想起在京中的王神玉。

&esp;&esp;接下来，在洛阳的她若是刀剑，那么留守长安的他，便要做一面坚盾。

&esp;&esp;但若是王神玉的话……姜沃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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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帝看了两页奏疏，忽然想起一事：“瞧朕这记性——朕也有事关当年裁官旧事的书信要给你们看。”他打开案上一个触手可及的檀木云纹木屉，从里面拿出最上头一封书信。

&esp;&esp;皇帝将第一页写着家常话事的纸页留下，剩下的交给姜沃。

&esp;&esp;此信来自黔州。

&esp;&esp;早在今岁年前，李治就给兄长写了信，问起贞观元年父皇裁官时遇到的种种难处。

&esp;&esp;毕竟吏部的档子中，记录的只是裁官的结果。

&esp;&esp;并不会记录当年有多少阻碍，京中又有多少暗流涌动。

&esp;&esp;只有亲历者才会知道。

&esp;&esp;而如今朝上，历经贞观元年的旧臣已然极少——就算有，当年也是官微人轻，属于忙着求神拜佛自己不要被裁掉的那一类，根本接触不到中枢决断与此事内情。

&esp;&esp;在先帝和房相杜相皆故去后，对贞观元年裁官事最清楚的，无外乎当年已然是吏部尚书的长孙无忌了。

&esp;&esp;李治的信虽是寄给兄长，却知道兄长一定会明白，会替他细问舅舅。到底那一年，兄长也才九岁。大部分时间门还在念书，也未深入朝堂。

&esp;&esp;姜沃拿过一手资料来细观。

&esp;&esp;这也是她急需的。

&esp;&esp;整个书房一时静默下来。

&esp;&esp;皇帝与媚娘在看奏疏，姜沃与崔朝在看黔州来的书信。

&esp;&esp;殿中安静的似乎能听到风吹花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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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最终，是由媚娘做了总结发言。

&esp;&esp;因皇帝凝神看了大半个时辰的奏疏后，实在疲倦，正在闭了眼拿薄荷膏慢慢涂在额角等处。

&esp;&esp;用量太多，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浓烈的清凉香气，像是变成了一株大薄荷。

&esp;&esp;他颔首示意媚娘说就是——他们一人早已论过此事了。

&esp;&esp;媚娘的话向来精炼而一针见血：“裁官是手腕，精官用官才是目的。”

&esp;&esp;姜沃边听边点头边做记录。

&esp;&esp;是，裁只是过程，并非所求的结果。此时并非贞观元年，朝廷财政上养现在这么多官员，其实没什么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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