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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魏国公府应是忧朕将来再得一子,偏心幼子,就令皇后再问朕求皇长子。”
&esp;&esp;“朕不许。”皇帝至今想来,仍是忍不住击案怒道:“皇后竟然就不肯行先蚕礼!”[1]
&esp;&esp;皇帝带着怒火到紫薇殿时,就闻到满屋药气,宫人皆道皇后病了正在卧床。
&esp;&esp;他在药气中站了片刻,转身走了——
&esp;&esp;若是皇后自己因要不到皇长子而赌气,应当只会梗着脖子跟他道不去,而不是这般生病作态。
&esp;&esp;皇后如此装病,后面自然少不了魏国公府的支招。
&esp;&esp;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esp;&esp;皇帝眉目间露出追思之色:“贞观九年,母后依旧率内外命妇亲蚕。”
&esp;&esp;媚娘在旁听着:文德皇后,是贞观十年仙逝的,贞观九年……文德皇后应当已然病中。
&esp;&esp;她垂眸,看着皇帝方才击案后,掌缘有些发红的手。
&esp;&esp;如果说被逼立太子事,是长孙无忌越过了那条线。
&esp;&esp;那么此事,便是皇后及家族,真正过了陛下心底那道底线。
&esp;&esp;
&esp;&esp;崇仁坊。
&esp;&esp;姜沃与崔朝也说起了此事。
&esp;&esp;先蚕礼,不是当天去拜一拜就完了,而是前后共九日——何时出宫,何时陈设,何时馈享祭祀,何时皇后亲率命妇行亲桑,何时劳酒,礼部和太常寺都有细致定规。
&esp;&esp;永徽三年,因是当今登基后,第一次定下行亲耕亲桑礼,那段时间,礼部、太常和太史局,为敲定每一个细节和吉时,忙的也是没白天没黑日的。
&esp;&esp;结果就在祭祀前三日,皇帝忽然将他们召了去,道皇后病中不能行亲蚕礼,令司农寺王正卿代祭。
&esp;&esp;姜沃就看到,向来风风雅雅王正卿,向来都是坐在户部让别人痛苦的王正卿,这次差点没当场裂开,终于自己带上了痛苦面具。
&esp;&esp;这,这是什么事啊!
&esp;&esp;他正月刚跟着皇帝耕完地,负责在一旁捧着粮种,这是司农寺正卿责无旁贷的,但去亲蚕礼是怎么回事啊?!
&esp;&esp;他一个朝臣,难道能带着公主王妃、命妇们去采桑喂蚕吗?
&esp;&esp;王正卿是震惊了,礼部尚书许敬宗才真是差点当场哭出来:之前所有为皇后量身定做的先蚕仪算是废了。
&esp;&esp;且提前三日才通知他,他哪怕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睡,也没法现赶出来一份‘有司代祭’的合宜典仪来——因这件事本来就不合宜啊!
&esp;&esp;姜沃当时也沉浸在加班的压力里:礼部和太常寺定不下流程来,她这边也没法算吉日。
&esp;&esp;后来还是皇帝拍板,停了内外命妇随祭。
&esp;&esp;只让王正卿去行祭祀先蚕氏,一日祭礼即可。
&esp;&esp;最后,还真是由全程懵着,但好歹保持了一贯风雅姿态的王正卿,草草行完了一场亲蚕礼。
&esp;&esp;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随后行亲蚕礼的命妇们,也全都一脸懵,从去先蚕坛,变成了集体入宫探视皇后病体。
&esp;&esp;崔朝轻声道:“咱们早知,陛下是一定要压下世家的,但是从此事起,魏国公府王氏和柳氏才被陛下提到了头名去。”
&esp;&esp;实在是太伤脸面了啊。
&esp;&esp;崔朝想,只要王皇后还在,陛下一定不会再行亲耕亲蚕礼了。
&esp;&esp;毕竟垂范天下没成,丢脸于朝堂倒是真的。
&esp;&esp;“对了。”姜沃忽然想起一事:“我早就想问你,总是忘记——王正卿的王氏,与皇后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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