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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第3页）

&esp;&esp;于彻之的那三份奏本，崔锦屏交给了谁？苏晏的视线在一排排的朝臣中移动，最后在内阁次辅谢时燕身上极短暂地停留了一秒，收了回来。

&esp;&esp;他嗅到了风雨欲来的阴冷湿气……既然躲不过，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esp;&esp;各部大臣按部就班地奏事，高坐御案的朱贺霖一心两用，边听政务，边看斯人，觉得他今日有点不一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sp;&esp;这份等待是从容淡定的，但淡定的深处又隐隐透出一丝忧虑与期望。

&esp;&esp;不止他在等待，朝臣中不少人也在等待，朱贺霖仿佛能嗅到下方广场人群中，那股谋结而躁动的气息。

&esp;&esp;很快，朱贺霖知道了苏晏在等什么——

&esp;&esp;“报——大名府塘报，三百里马上飞递，提督军务于彻之上呈御前！”

&esp;&esp;一名提塘官手持奏本，火速穿越广场，奔向御阶，报信声洪亮如雷。

&esp;&esp;朱贺霖心下一凛，对身后侍立的富宝使了个眼色。

&esp;&esp;富宝领会，快步走下台阶，去接那份塘报。却不想那名提塘将奏本举过头顶，当众大声宣告：“于阁老飞报敬呈陛下：戚敬塘不听劝阻，执意领兵深入敌后，奔袭廖疯子，如今整支队伍失联，恐凶多吉少！”

&esp;&esp;只听群臣中响起一片“嘶嘶”的抽气声。

&esp;&esp;朱贺霖猛地一拍御案——谁让他直接报出来的？！众目睽睽，众耳所闻，连掩盖回寰的余地都没有！

&esp;&esp;富宝厉声道：“大胆！军机密要，不呈皇上亲阅，如何当众泄之！”

&esp;&esp;那名提塘一愣，连连叩首：“微臣也是奉了旨意，才当众宣读的，求皇上恕罪。”

&esp;&esp;旨意？哪来的旨意！朱贺霖握紧了拳头，正待发作，却听场中一名言官出列道：“于阁老所奏乃是军情，而非军机，朝臣们知情方能议事，这位提塘所为并无大过，还请皇上不要动怒。”

&esp;&esp;另有几名言官出言附和。阁臣江春年斜瞥了一眼那名提塘，嘴角微微翘起。

&esp;&esp;“戚镇抚失联了？”

&esp;&esp;“雁过尚且留声，他所率五军营左军，整整两万人马，就算深入敌后，怎么会连个声息都没有？”

&esp;&esp;“不听主将命令，擅自出兵，乃行军打仗之大忌！须得按军法处置！”

&esp;&esp;“这个戚敬塘……”

&esp;&esp;群臣窃窃私语。

&esp;&esp;于彻之所率京军前往北直隶剿匪，从一开始的占上风，到如今陷入拉锯状态，皇帝与群臣都在等待一个打破僵局的捷报，却不料等来了这么个自乱阵脚的坏消息。朱贺霖皱起眉，却见首辅杨亭拱手道：“皇上，也许是前线战况不明，与后方临时失联。这么一支大部队，不可能杳无音信，皇上不妨等待事态明朗再做定夺。”

&esp;&esp;话音刚落，便听得又一声急报划破广场上空：

&esp;&esp;“报——大名府四百里加急塘报，提督军务于彻之上呈御前！”

&esp;&esp;“派去寻找与援护之精骑队，一路发现交战痕迹，询问当地民众，有说官军不敌贼军惨败而逃，有说领军之将战败后投降贼军。左军疑因轻敌冒进而战败，其主将戚敬塘至今未回营复命，不知是否已阵亡、被俘或是潜逃。”，又说他才华横溢，音律书画无一不精。实际上不止如此，崔状元打小就是神童，以超乎寻常人的学习力，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梵语、北漠语、高丽语三种外语，还会读唇语，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esp;&esp;苏晏知道。崔锦屏也知道，这些穿越了人声鼎沸的寂静无声的话语，是苏晏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esp;&esp;崔锦屏盯着苏晏开开合合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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