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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舟南在一旁忙碌,谢文纯不能自已得跳时间线
&esp;&esp;权力之毒
&esp;&esp;皇狩四年,曾经年幼的天子正式成年,参议朝政的安阳公主身怀六甲,满朝文武都以为安阳公主正值此机会正式退出回家相夫教子,而此时的朝堂,却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
&esp;&esp;“皇上,若按此诏颁发,必使黎民动荡,永定之政前功尽弃!”永定之政,便是皇狩朝对当年新政的叫法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新政已经不新了。安阳公主坐在椅上,虽腹部隆起,依不见憔悴之色。
&esp;&esp;如今是吏部侍郎的洪冠接到谢文纯的眼色,上前道,“圣上,永定成法如今在民间已扎下根,随意废止恐百姓思变。”
&esp;&esp;年轻的皇帝走下龙椅,站在洪冠面前大声道,“百姓思变?谁给他们这样的权力?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商贾之流也能穿丝绸?老百姓,一个个都被永定之政搞成了刁民!动不动就要和朝廷讲道理!这样的政策,绝不能在我皇狩延续!”
&esp;&esp;如今垂垂老矣的太傅邹青咳了一声道,“圣上,不可妄言先帝。”
&esp;&esp;皇帝面色一滞,长呼了一口气道,“阁老大人们,你们看呢?”
&esp;&esp;六位阁老,以萧阁老为首,俱表示永定之策利在千秋,没有废止的必要。皇帝的脸黑了下来,沉声道,“众位爱卿,你们,是反对朕废永定之法,还是反对朕啊?”
&esp;&esp;不是所有的大臣都能保持气节,当下有几名臣子纷纷出言道唯圣上马首是瞻。就在皇帝表情稍稍好了一些时,谢文纯出列道,“圣上,臣有一言。”
&esp;&esp;皇帝知道谢文纯和安阳走得近,在此时看谢文纯就有些不顺眼起来,“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
&esp;&esp;谢文纯叩首道,“肺腑之言,臣不惜此身也定要圣上听闻。”
&esp;&esp;安阳公主点坐在皇帝右首,点头道,“谢大人,但说无妨。”一旁皇帝的脸更黑了——从阁老到六部,只有几只小鱼小虾是听他的,其余全和他作对,然而皇帝却也不想,臣子们未必是和他作对,只是他改弦更张太过无理取闹了些这才激起了众怒。
&esp;&esp;“圣上,殿下,”谢文纯依旧跪倒在地,皇帝没有叫他起来,而皇帝的冷漠也让一部分朝臣心中一冷,“臣主户部四年余,自永定法实施以来,国库收入每年增加千万两白银有余。臣虽未出天京,却也知自五家之反、干凉之乱后民生恢复迅速,圣上,此尽是陛下德化之功,永定法才得以收到成效啊。”
&esp;&esp;皇帝听着这明着捧自己,其实是在把退路给自己封上——废永定法,就是不体恤黎民,这是在威胁自己啊!皇帝冷笑一声,“谢大人倒是心怀天下。”
&esp;&esp;“心怀天下的是陛下,微臣不过略效犬马之劳。”谢文纯依旧没有被叫站起来,朝堂之上,一个二品大员、户部尚书被叫足足跪了一炷香,这近乎是一种羞辱,朝臣之中,已隐隐有窃窃私语。
&esp;&esp;安阳公主先坐不住了,“谢爱卿,你先站起来吧,风寒怎么样,好些了么?”
&esp;&esp;“谢殿下关心,已是好了许多。”谢文纯嗓音依旧有些发哑,却仍没有站起来,看上去颇为凄惨。
&esp;&esp;“谢爱卿愿跪,那就跪吧,怎么,还要玩直谏那套?”年轻皇帝道。
&esp;&esp;涉及永定之法,这是谢文纯进官立身的根本,如今身为户部尚书,他更是退无可退,即使这意味着得罪皇帝。但所谓臣子气节,做不了宠臣,那就做不可或缺的能臣。
&esp;&esp;还未待谢文纯说话,吏部侍郎洪冠也沉默着出列跪地,转眼之间,陆陆续续的朝堂上跪了足有二三十人。年轻皇帝彻底恼了,“你们,这是要逼宫么!”
&esp;&esp;安阳公主站起身来,“皇弟,请慎言!众位卿家一片公心,何谈逼宫!”
&esp;&esp;皇帝与安阳公主对峙起来,“安阳!朕是天子!”
&esp;&esp;安阳公主一展袍袖走下台阶,“正因是天子,越发要懂得金口玉言、慎思慎言!邹大人,这些你没教过皇帝么?”
&esp;&esp;明着说邹青,实际是在指责皇帝。皇帝面皮薄,被群臣这么一跪心中又有些发憷,又慌又羞拂袖而去,留下了一片沉默的朝臣。
&esp;&esp;萧首辅咳了咳,对跪着的谢文纯等人道,“圣上走了,众位同僚也都回去罢。”
&esp;&esp;谢文纯道,“首辅大人,永定之法乃是国策,陛下心意不变,臣等不回。”
&esp;&esp;谢文纯给萧首辅的印象一直是颇为长袖善舞、心思深沉、又不乏手段的人,平日为人处世说好听了叫和气,说不好听了是圆滑,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候。对于永定之法,萧首辅也知是件好事,但他更清楚看到皇帝不是反对永定之法,而是想借机确立自己的权威——谢文纯未必看不明白,只是他必须得顶出来,不然,人心就散了。
&esp;&esp;“既如此……也罢,黄瑾,照顾好大人们。”黄瑾,是司礼监的太监总管。
&esp;&esp;有的人离去了,有的人留下,也许是为了观望,也许是为了对谢文纯等人表示无声的支持。安阳公主给了谢文纯一个眼神后,便去后宫追皇帝去了。而如今的三品鹰扬将军易行止,却看着谢文纯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谢文纯余光看到这一幕,心中暗道果然——无论皇座上的是什么东西,行止他都会献上自己的忠诚,手握五万精兵的易行止,大概就是皇帝的底气了。
&esp;&esp;群臣金銮对峙的消息并没有被封锁,谢府的楚娇、崔氏都很快接到了消息。
&esp;&esp;楚娇放下手中的账本,“备车!”
&esp;&esp;崔氏轻轻按住楚娇,“你要做什么?”
&esp;&esp;“去各家走动,联名上书!”楚娇面容坚毅,“众怒难犯,皇帝此举失当,夫君在朝堂坚持,妾身当为他做好后盾!”
&esp;&esp;崔氏摇摇头道,“古往今来皇帝皆最忌结党,本来皇帝此举说不定就是试探,这不是往前凑么?”
&esp;&esp;“母亲!夫君如今还在金銮殿上跪着!皇帝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拢权,或是单纯看永定之法不顺眼,又有何妨?人皆称夫君等人为谢党,又何妨?我们要让皇帝知道,谢党不是人人捏搓的,永定之法是决不能变的,他若不知反思,便自己一个人治理国家去!”
&esp;&esp;崔氏看着儿媳也是自己的外甥女明亮的眼眸,忽的一笑,“你说得对,是我畏手畏脚了。既如此,我也去崔卢两家走一趟。”
&esp;&esp;楚娇点点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速度越快,夫君就少遭一会儿罪。而此时的皇宫内,却吵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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