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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花月眨巴眨巴眼突然想起大哥的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人就是那陆良!人总会被别人的预先警示所影响,花月即便是异世的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偏见要从人们心里抹去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听到他阴转晴的声音,尴尬地点点头。
&esp;&esp;陆良将她身上的背篓拿下来,轻松地够到高处的果子往篓子里放,花月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瘦而挺的脊背,这人是凶了些却看不出哪里不好,他做事倒是很勤快没多久就摘了多半筐子,他怕花月背不动,叮嘱道:“明天我要忙地里的活,你自己先摘着,后天等我来帮你。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可记住了?”见花月连连点头,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向以往一般摸摸她的长发:“快回去罢。”
&esp;&esp;以前的花月很大胆什么话都敢说,却也干脆没那么多心眼,病了一场却变得如兔子般胆小,不过也无妨,各有各的妙,温婉乖巧些也很合他的心思。他家里有四亩地,大哥闹分家时分了一亩半出去,他一个人收拾两亩多地的豆子着实够呛,可他还想多陪着她些,只得早些动手赶着一天功夫割完。旁人家再急也会花两天的时间收拾,因为后面出力气的日子还多着,没必要一下子全使完。
&esp;&esp;花月应了便匆忙下山了,她对这个村子里的事并不清楚,既然哥哥说陆良不是好人那她以后远离他就是了,哥哥是她最亲的人不会害她。地里的豆子都收回家后,她也不用再去送饭,也不想着上山,她怕陆良真在那里堵自己,过些时候还是和哥哥一块去的好。
&esp;&esp;陆良下山回到家坐在井沿边磨镰刀,陆大娘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问道:“你方才急急忙慌地跑去山上做什么?翠莲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有事和你商量。丫头有什么话你和他说去,我身子乏就回屋里歇着了。”
&esp;&esp;陆良待娘进了屋里重新低下头磨镰刀,一下一下与井沿摩擦的声音听得人牙齿发酸:“你来做什么?”
&esp;&esp;翠莲身段娇小匀称,一头长发盘在脑后,如玉面颊并没有因为他冷淡地声音而失了笑,在离他不远处站定,轻声道:“我娘家兄弟来帮我收豆子,正好你也没收拾出来,反正他要在这里住几天,索性一并帮你割了,早点收回来早安心。”
&esp;&esp;陆良手上的活不停,闻言摇头道:“不麻烦你了,这些活我做了好几年忙得过来。还有嫂子,往后没什么急事你还是不要来我家了。我陆良行的正坐得直不怕村里人说三道四,可我怕我未过门的媳妇多想。孙大哥去了这么多年,你们也没留得个一儿半女,你也对得住孙家了,还是早些找户合适的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罢。”
&esp;&esp;翠莲脸上的笑顿时僵住,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心头的火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通透,良久她才缓过神,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既然你不需要那我便回了,有空来我家吃饭,大尧也喜欢喝酒,你们正好能喝两盅。”说完也不等陆良回应转身离开,布满薄茧的手紧握成拳,银牙咬着下唇泛出刺眼的白。这人的心怎么这般硬?
&esp;&esp;陆良待她走出院子站起身回了屋里,对着就着从窗子撒进来的光纳鞋底的陆大娘说:“娘,往后不要留她在咱家,等过阵子讨了媳妇回来让她听了多不好。孙大哥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才答应帮他照顾,这都几年了也该放开手了。”
&esp;&esp;陆大娘腿脚不大灵泛不便去远处,村里人顾着陆良的脾气便是有怨气也不敢来找陆大娘,所以外面的风言风语没半句流进她耳中,听儿子这么说只是笑:“翠莲是个脾气温和心善的人,你不在家她时常陪我来坐坐,又没存什么坏心思,身正不怕影子斜,外面那些个嘴上不积德的嘴碎人随他们说去。”
&esp;&esp;陆良难得急红了眼,沉声说道:“往后自有儿媳妇陪你说闲话唠嗑,留她一个外人做什么?我不乐意为个外人让自家人不痛快。”
&esp;&esp;陆大娘没办法只得笑着点头应了:“成,往后我就不把她带进屋里了,等你成了亲让你媳妇应付去。”
&esp;&esp;秋天一大早起来风凉得入骨,陆良在家里吃过,带了壶水和几个馒头推着平车去地里。太阳才露了半张脸出来,撒在世间的光线没有半点暖意,陆良弯腰将一小方豆子抓在手里,镰刀快速落下眨眼间只剩根部还留在地里,这把镰刀跟了他很多年,用的顺手了没过多久就割完一块。即便是他再能忍,还是会觉得腰酸背痛,只能不停地变换姿势,要不蹲着要不坐在地上歇一歇,忙了好一阵子才见人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其中还有他的大哥和大嫂。
&esp;&esp;陆时看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忙活,乔娟不敢惹他,那次她不过和婆婆顶了两句嘴被他给撞见了,那模样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分了家关系便不亲了,一家的兄弟和两家人一样。
&esp;&esp;陆良看不惯大哥那副没骨气的样子,也不愿意多看他,很快超过他们两口子,做农活就得撑着一口气,越愁身子也跟着发懒越发做不完。大中午太阳光烤着人,虽有凉风吹来也不怎么管用,照旧挥汗如雨,陆良没歇,眼看着这一块地就要到头了,收拾完再歇也不迟。
&esp;&esp;旁边那两人早坐在地头吃午饭了,瞧着是带了菜过来的,两口子其乐融融的模样。娘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碍到他们两口子了,能让他们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陆良劝了几次无果也不再说了。
&esp;&esp;许是累得狠了,陆良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半壶水,一直到将最后一片豆子割完才松了口气。将壶里剩的水一口气喝完,往平板车上装,一趟一趟的往回送。他听到后面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他是驴的性子和脾气,别人都累得快不能喘气了,他还这么有精神。陆良懒得理,那天忘了问花月她什么时候上山,早些去等着准错不了,想到这里俊脸轮廓柔和了几分,干活也越发有劲了。
&esp;&esp;劳累了一天沾着枕头就陷入沉睡,饶是他在心里多番叮嘱自己要早些起
&esp;&esp;连枷一下一下敲打在豆子上,爆裂的声音传来,黄豆四处乱蹦。花大叔和花城一人一边,花月从屋里出来看了会儿觉得很新奇,闹着花城先停下让她试试。
&esp;&esp;太阳光照在花城露在外面古铜色的肌肤上,额上晶莹的汗珠折射出亮光,他将连枷递给花月告诉她怎么用,自己回屋里喝水了。
&esp;&esp;花月照着爹的样子先举起来然后像刨地一样甩下去,许是力道使得不对,没打到豆子反倒甩在腿上,痛得她咬牙发出嘶地抽气声。院子里豆子闹腾的声音将这一声抽气给盖住了,幸好爹没有留意到这边得动静,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抓住了些窍门,只是看起来依旧生硬。
&esp;&esp;蔡氏刚出来见女儿笨拙地干活,赶紧冲着她摆手喊道:“你动这个做什么,快放下,我做了醪糟和你哥一块吃去。”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家伙径自忙起来。
&esp;&esp;花月倒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她没干过什么苦重活,一时半会儿还成要是时间久了只怕就吃不消了。掀起竹门帘进去,大哥已经吃了多半碗,她在旁边坐下用勺子搅了搅碗里,她很想把那天遇到陆良的事告诉大哥,可又想着自己也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了,还是别让哥跟着担心了。只是她压不住心头的好奇,问道:“哥,那陆良怎么不好了?我前两天远远地看了一眼,生得很俊,看着倒像个书生。”
&esp;&esp;花城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姑娘家就知道看脸,却不知道人面兽心的多了去,那陆良他平日里若是做些无伤大雅的坏事村里人也不说什么,他偏偏与一帮地痞无赖混在一起,有些人身上还背着人命,他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前面村子里的姚大山在镇上开赌坊的钱五爷那里欠了一屁股债,他还带人上门收债,把姚大山打的不成样子,好歹一个村的不帮就算了,还下这么重的手,这不人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后半辈子算是废了。”
&esp;&esp;花月想起那天他阴着脸活像个阎王似的样子忍不住颤了颤,只求这位爷记性差点将她忘在脑后才成。
&esp;&esp;花家除了花月都会用连枷,三人轮着打,加上天气好豆子干得差不多,一天的功夫就打好了
&esp;&esp;花月惴惴不安地走在回家路上,陆良最后一句话还在她脑海里回响,走着瞧?他想做什么?她有些犹豫明天还要不要去山上摘果子,要是被他给堵住怎么办?人都是有承受底线的,一次两次拒绝可以,再拒绝保不齐会将人激怒,要是陆良真发火,到时候自己绣花枕头一样的拳头哪能敌得过他?
&esp;&esp;花月皱着眉头回到家坐在自己屋里使劲想办法,蔡氏喊她吃午饭,她只说自己不饿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终究是个没情感经历的人,这事如烫手山芋一样让她坐立不安,唯一的办法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哥,让他帮着想办法。这一等直等到天擦黑大哥才从里正家回来。
&esp;&esp;里正用的都是勤快力气大的年轻人,家中又不缺钱管了他们两餐饭。蔡氏和问他了一句明儿还去不去得了去的回话,嘱咐他早些歇着。花城洗过手,喝了一大碗水正打算回屋看见花月出来,想了想说:“今儿陆良也去里正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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