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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代的一些窃听装置还远远做不到用无线信号来发射的程度,就算是有,成本也是非常之高的,对于牢房这样的地方,也没有必要使用无线信号的窃听装置。所以,那个时代的电线基本都不是埋入墙体的,而是挂在外墙上,比较讲究的人家,都会用电线盒盖住,大部分都是木制的,用了一些防火的涂料涂抹在内侧。特务们不相信谁能够在走廊里不让他们察觉地破坏掉电线,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如果从房间里向外准确地挖出一个洞,又不够三指宽的洞,是能够不被察觉的,从房间里直接将电线找到。刚好这个电线槽的位置也能够从108房间内挖洞够到。这无疑是a的一个收获。a在入狱前,从白山馆的建筑图中了解到白山馆的施工材料里面有这种三指宽的线槽原料。他越狱的其中一个步骤就是需要设法制造停电事故。如果这个线槽中的电线使用的是串联方式,那么将可以制造一次短路,让这个走廊短暂停电。a很想用手去摸一下这个线槽,但是正当他想要伸出手时,老涂的吼声已经响起:“那个新来的,看什么看!”a转过脸去,老涂正恶狠狠地看着他,并向他冲了过来,如同一个受惊的野兽。老涂奔到a的面前,将铁棍举起,一下横在a的脖子上,将a推在墙上,铁棍直接卡住了a的脖子。a不禁有些窒息,下意识地用手去扳。老涂鼻子几乎要顶在a的脸上,骂道:“瓜娃子的!刚来就给我老实点!”a嘴上还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一记闷棍就直接打在他的头上,将a打得金星直冒。是另一个看守员老六。a顿时身子一软,用手把头一捂,几乎要跌倒在地。这两个看守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妈妈的,敢动就打死你!”还不停地用大头皮鞋在a的身上乱踹。这次毫无道理的暴打持续了十几秒才停止,直到a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喘着粗气靠着墙,老涂和老六才离开,边走边喊:“都给我站好了,不准看,不准说话!”a侧脸看了一眼冯进军,冯进军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似乎连看都没看一下。老涂在走廊进口101房间那边吼道:“全体向右,向左转!把你们的臭嘴给我刷干净!”还是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默默地转过身去,面对108尽头处的楼梯方向。楼梯方向的一个荷枪实弹的宪兵打扮的人,把铁门打开,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进来。那个线盒居然能够起到隐蔽作用。九、新的一天所有的在押犯人齐步向刚刚打开的铁门走去,铁门不大,刚好够两个人并肩走过。冯进军自然走在最前面,108牢房对面的107牢房的两个人也靠了进来。最前面的一个人个子不高,但是身材略显臃肿,头发应该是偏分,当时重山市对这种发型称作老板头,但是现在已经很凌乱了,只依稀能看出来以前是这种发型。a能够推断出这个人入狱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月,才能保持还能看出老板头的样子来。这个人姓窦,大家都叫他豆老板,也有人直呼他为大豆。入狱前是重山市君悦茶楼的掌柜,负责传递情报,建立和部分国民党人员的关系(注:君悦茶楼就是文章开头,王老板和李老板谈话的地方)。尽管大老板被抓了,但是君悦茶楼还是在正常营业,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主要是君悦茶楼几乎是一个重山市略有身份的人必去的休闲聊天之地,老板被抓事大,君悦茶楼关门事更大。在那个年代的重山市,大家宁肯不要命,也要去喝茶摆摆龙门阵。在豆老板的身后,是一个同样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豆老板后面。a和他一同走过铁门时,两人微微撞了一下,他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个人叫张庆,基本和豆老板一起被捕,同属一条情报线上的党员,以前是国民党政府大楼的电工。张庆尽管个子不高,人也精瘦,但是却满脸的络腮胡子,密密麻麻将半个脸都盖住了。他们两个人就被关在107牢房中。a因为刚刚被打了一顿,也不愿意再胡乱扭头观察,只是在跨过铁门时,身后106牢房的一个人微微捅了一下自己的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捅他的这个男人名为钱三贵,以前是中药商人,行走于成都市和重山市之间,被青盲指出身份,入狱。他为什么要捅a,是因为钱三贵见过a,并且知道他是重山市军需处副处长的身份。他曾经向军需处供应过药材,但是药材方面的进货不归a管,所以钱三贵只是和a曾经打过照面,简单聊过两句。后来有人嫌钱三贵药材质量不好,就中断了军需处和钱三贵的生意往来。钱三贵被捕的时间比较长,算白山馆第一批被捕的人员。a见的各种商人比较多,他此时对钱三贵并没有印象,如果钱三贵对他提起自己是药材商人钱三贵,a还是能够想起来的。钱三贵捅了一下a的腰,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看到a居然就是军需处那个副处长张海峰,心中凛冽,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海峰也会被抓到白山馆中来,也没有想到张海峰居然也是共产党,于是捅了一下a的腰,表示他认识自己。但a并不知道钱三贵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走在钱三贵身后的是钱小贵,以前是钱三贵的跟班,配合行事,和钱三贵同时被捕。这两个人共同关在106牢房。冯进军没有和a说的一个情况是,在a来的前三天,和冯进军同样关押在108房间的一个同志牺牲了,被严刑拷打重伤而死的。牺牲的同志原来是重山市仰山情报线的第六桩,性情极为刚烈,从关押进来后几乎天天都要受刑,最后一次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回来就死在了床上。一号楼中如果所有的犯人算起来,认识a的人也有五六个,大部分都同钱三贵一样,知道张海峰这个人,但并没有什么深交,也没有什么情报往来。张海峰作为独立的特工,身份是非常非常保密的,所以钱三贵才会如此地吃惊。穿过铁门,这一行十六个犯人走进一个较大的房间,一股子潮气涌来,地面上还有一些积水。这是一个洗漱室,就是冯进军对a描绘的那个澡堂。房间两侧各有一排水槽,里面盛着水,水槽上方则是一排木架子,上面放置着一些牙粉、铁缸之类的东西。一号楼的规矩是先洗脸,再刷牙,都是这一槽子水。冯进军和a排在这房间最靠里面的墙边,从a的角度看去,这个房间的窗户还算是比较大的,早晨的阳光能够比较充足地从洗漱间的窗户透进来,只是窗户外同样是密密匝匝的铁栅栏,并缠上了布满尖刺的铁丝。a刚好能够从窗外望出去。窗外就是围墙,两个国民党特务背着半自动步枪正在围墙下点火抽烟,抽了一口就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一个人望向窗内。a连忙把眼光转开,以他的目测,一号楼的背面距离围墙大约有5米远。老涂此时正站在门口骂道:“不准说话,不准乱动。”这两句话简直就是老涂这些看守的口头禅,他们对犯人交头接耳好像有着极大的忌讳似的,特别是在牢房内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冯进军已经用手捧起水来洗脸,a照样学着,洗完脸才想起来没有带那条入狱时发的破毛巾。此时,冯进军将毛巾递了过来,呜呜了一声,a也没客气,将毛巾接了过来,把脸擦干。随后是刷牙,a照着冯进军的样子,把水槽上方木架子上的一个铁缸拿下来,舀了一缸,又伸出手在木架子上的牙粉中蘸了蘸,用手指刷起牙来。a的动作很快,他有一个非常非常细微的动作,就是在蘸牙粉的时候,飞快地摸了一下木架子的木板,他摸到了一根铁钉已经微微突起。a低头刷牙的时候,眼神一直向上观看着木架子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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