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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你说就是，我能听到。”

&esp;&esp;他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为她多年不曾变过的通透与达观。

&esp;&esp;只可惜到底天真了些。

&esp;&esp;“阿锦觉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esp;&esp;“好事为善，坏事为恶，再简单不过。”

&esp;&esp;“立场不同，你眼中的好事，或许是旁人眼中的坏事，”他仰头看她，眼中闪着灼灼光辉，“就像你与阿穆达交战，你觉得他是恶的，他觉得你亦然。”

&esp;&esp;“好好的提他做什么，”赵明锦一脸嫌恶，“家国大事，以是非善恶论断，太狭隘了些。”

&esp;&esp;“好，我们不提他，不如就说六年前，阿锦在京城巡卫司被诬陷下狱一事。”

&esp;&esp;提到这件事，她喉头一哽：“你怎么知道？”

&esp;&esp;“当年赵都尉连夜教训手下，打的人鬼哭狼嚎，京城所有护院狗跟着叫了一夜，想不知道都难。”

&esp;&esp;“……”她站着他坐着，一个低头一个仰头，怎么看都累得慌，赵明锦走回去坐下，“他半夜三更强抢民女，被我发现还口出狂言，我揍他一顿怎么了？”

&esp;&esp;“倒是没什么，”可叶濯话锋一转，“后来又因何被下狱了？”

&esp;&esp;“不就说我滥用私刑，目无王法，乖戾嚣张，”想想那些文官乱嚼舌根子还一本正经的虚伪嘴脸，她就忍不住讥讽，“险些被欺负的不是他们家姑娘，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官官相护忒不要脸。”

&esp;&esp;“可我却听说，险些被欺负的姑娘也没向着你说话。”

&esp;&esp;叶濯的声音清淡，在静谧的夜色下很快消散无形，却在她心头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久久不曾停歇。

&esp;&esp;“你入狱后，只要那位姑娘出面为你作证，你就可以洗清冤屈。”

&esp;&esp;是。

&esp;&esp;但是她没有。

&esp;&esp;刑部去询问，那姑娘只说当夜未曾出门，险些被人欺辱更是从未有过。

&esp;&esp;所以赵明锦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成了旁人眼中的性情暴虐藐视律法，当重罚。

&esp;&esp;“你出手救她，她却不知感激，反而害得你百口莫辩，”叶濯斟了杯热茶给她，“在阿锦眼中，她是恶人么？”

&esp;&esp;赵明锦垂眸看着他手中的杯盏，涓涓热气在黑夜里蒸腾而上。

&esp;&esp;她接过，没喝，只是捂在手心里：“民不与官斗，她否认定有缘由，虽说不上恶，却也……让人心寒。”

&esp;&esp;“一人一户之事，尚且难说善恶，何况事涉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

&esp;&esp;叶濯是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说这句话时，赵明锦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无奈的喟叹来。

&esp;&esp;“阿锦看到一片枯叶，想着摘掉它就不会坏了其他的好叶子，却忘了去看树根。其实那树根早已腐烂，枯叶只会层出不穷，清是清不完的。”

&esp;&esp;“那就拔了那棵树。”

&esp;&esp;他又道：“百年大树，根脉深广，拔之不易。”

&esp;&esp;“那就慢慢来，总有能彻底拔除的一天。”

&esp;&esp;叶濯不再说话，勾起唇角看着她，四目相接片刻，她清咳一声，撇开视线去看向天上的三两颗星。

&esp;&esp;“说我目光短浅，人又愚钝，我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还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esp;&esp;“愚钝之人怎会统御千军万马，目光短浅又如何能退敌千里，”叶濯的声音带着笑意与宠溺，“阿锦心善，看什么都是善的，不愿将人往恶处想罢了。”

&esp;&esp;“……”

&esp;&esp;赵明锦实在想不明白，叶濯怎么这么会说话，夸人也夸的不着痕迹，让她根本无从反驳。

&esp;&esp;看来，本该属于如玉的公道她是讨不回来了。

&esp;&esp;“京城向来是个消息传得飞快的地界，今日如玉出现在刑部，明日百姓添油加醋一联想，流言只会比事实更不堪。”

&esp;&esp;“谢姑娘确实要受些委屈。”

&esp;&esp;委屈这两个字，恐怕说得太轻了些。

&esp;&esp;赵明锦有些心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准备从阁顶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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