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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2页）

&esp;&esp;沈伐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刚才小泪痣在慌乱中喊出他的名字，季三昧能够确定沈伐石听到了，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撒谎。

&esp;&esp;他迎上了沈伐石的目光，字字分明地答道：“季三昧。”

&esp;&esp;“如何写？”

&esp;&esp;季三昧来了精神，正大光明地拉过沈伐石的手，细瘦的指尖缓慢地滑过他的掌心纹路，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写得很长，恨不得让手指沿着沈伐石的手腕一路爬进他的衣服里头去。

&esp;&esp;沈伐石不大习惯这样的身体接触，但他终究是忍了下来。

&esp;&esp;尤其是在埋头看着“季三昧”三字在他掌心一点点成型后，他就连那小小的抗拒动作都没有了。

&esp;&esp;他近乎贪婪地直盯着季三昧脑后小巧的发旋，左手所持的法杖上悬挂的灵铃叮叮当当地躁动不停。

&esp;&esp;写完自己的名字，季三昧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沈伐石的手。

&esp;&esp;沈伐石握紧了右手，像是要把那三个字的纹路锁死在掌心里，不给任何人看：“哪里人氏？”

&esp;&esp;季三昧眼睛也不眨一下：“原籍豳岐。”

&esp;&esp;沈伐石手中的法杖再也握不住，应声落地。

&esp;&esp;他半蹲下身来，视线和季三昧保持平齐，恨不得把他锁进自己眼中：“……你是他吗？”

&esp;&esp;——是他吗？

&esp;&esp;——是他叛道修佛，修来的来世再见吗？

&esp;&esp;沈伐石的眼里有火，烧得季三昧脸颊滚烫，但在犹豫片刻后，季三昧还是下定了决心。

&esp;&esp;他的眼中弥漫起一片茫然的雾气，纯良干净得让人不忍触碰：“我该是谁？”

&esp;&esp;沈伐石咬紧了牙关，腮帮子处因为忍耐过度绷起了一道肉棱，他的指节不住发抖，发出脆亮的噼啪响动声，可他却不舍得握紧眼前人的肩膀，生怕把自己的痛转嫁到他身上去。

&esp;&esp;在脑海中捡捡拾拾了很久，沈伐石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能够形容自己对季三昧心意的词汇，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了四个字：“我的……朋友。”

&esp;&esp;季三昧暗叹一声。

&esp;&esp;……朋友，果真是朋友。

&esp;&esp;前世他和沈伐石就是挚友，他不想再次转世，却要又同他再从挚友做起。

&esp;&esp;更何况……自己还是这么一具七岁稚童的身躯。

&esp;&esp;说来好笑，在世人眼中，他季三昧能凭一己之力，协助烛阴吞并曾和烛阴齐名的泷冈，令烛阴一跃成为大陆上的第一仙派，必然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游走人世间，唾手可摘星。

&esp;&esp;可季三昧有多么自卑，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esp;&esp;……尤其是在沈伐石面前，季三昧常常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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