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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第2页）

&esp;&esp;娃子们最喜欢过年，只要过年，平日挂在灶房里舍不得吃的腊肉会取下来，娘会做新衣裳，爹会去河里捞鱼回来给奶炸鱼丸。除夕夜里，桌上会摆满吃食，这一日就算再如何调皮爹娘都不会举棍子打人。

&esp;&esp;“过年过年过年。”铁牛他”们几个小娃嗷嗷拍桌，“过年真好！”

&esp;&esp;气得他们娘举起筷子敲头，笑骂道：“闭嘴，吵死啦！”

&esp;&esp;虽然在骂娃子，但家中能这么热闹，也全是因为他们。

&esp;&esp;过年啊……

&esp;&esp;想到往年过年那几日，灶房里忙得热火朝天，锅中热油翻滚，果子丸子接连出锅，大人小娃围着灶头打转，人人脸上都是欢笑喜庆。

&esp;&esp;不但小娃望过年，大人们也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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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也可以……”◎

&esp;&esp;吃完朝食，顾不上收拾灶房，把碗筷全都摞在一旁，赵素芬挽起衣袖，一瓢又一瓢水舀入锅中。

&esp;&esp;桃花坐在灶膛口，从身后的柴火堆里抓了一把干树枝，双手合拢在膝盖上一折，“啪嗒”一声脆响，她一手攥着一把同时塞入两个灶眼里。

&esp;&esp;橘红色的火光照得她一张脸红扑扑，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鼻尖都冒出了小汗珠。

&esp;&esp;火势大，水很快烧开，吴招娣拎了几个木桶进来挨个放在灶台下，赵素芬拿着水瓢帮着舀，一桶舀个大半桶热水，四个木桶都舀好，吴招娣拎了一个出去，站在院子里叫道：“热水烧好咯，在灶房里，都自个去拿哈。”

&esp;&esp;说罢，她拿过水缸上头漂浮的水瓢，舀了两瓢凉水，手指头伸到桶里搅了搅，觉得温度差不多，便拎着桶回了屋。

&esp;&esp;关上门，把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陈二牛踢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叫媳妇，一张拧干的帕子丢在他脸上，暖烘烘热气氤氲盖住了他疲倦的双眼。

&esp;&esp;陈二牛咧开嘴角，抬手狠狠搓了两下，把帕子回桶里来回搓了几下递给媳妇：“还是媳妇好。”

&esp;&esp;“那不然？”吴招娣笑着接过，没和他客气。

&esp;&esp;夫妻俩洗完脸，浑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换了衣裳，把挣扎着要去外头耍的儿子丢到屋外，再“砰”一下关上门，掀开被子上床睡觉。

&esp;&esp;“鸭蛋，鹅蛋，狗子叔，出来耍……”铁牛站在院子里嚷嚷，被拎着木桶从灶房出来的方秋燕揉了揉脑瓜，笑着哄他：“乖崽，声音小些，家里大人在睡觉，可别把他们吵醒了。”

&esp;&esp;说完拎着水桶便回了屋。

&esp;&esp;三花紧跟着从灶房出来，她先去舀了瓢凉水，又去院子里晾衣服的地儿拿了两张干净帕子，她力气要小些，一只手拎着费劲儿，正欲两只手一起抬，还没碰着手柄，一只并没有比她强壮多少、但力气比她大很多的手便把木桶拎了起来。

&esp;&esp;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esp;&esp;“是给大舅打的洗脸水吗？”满仓轻轻松松拎着，“我来。”

&esp;&esp;家里就这么些人，除了狗子他们，就属三花最小——在满仓心里是这么排序的。虽然年龄上三花比他还要大几岁，但他是男子汉，三花姐是姑娘家，有了上回她帮他舀饭的事儿，他们如今倒不咋避讳了，虽然也不说话，但能顺手帮忙的事儿，满仓也不会视而不见。

&esp;&esp;他们家水桶又大又重，三花姐力气不大，拎着费劲儿，他看不过眼。

&esp;&esp;“是，是给爹娘打的洗脸水。”三花紧张了一瞬，哪儿好意思让他帮忙，忙伸手去接，“满仓，我自己拎得动，我来就成。”

&esp;&esp;“顺手的事儿。”满仓话不多只会干事儿，说话的间隙已经拎着水去了大舅他们屋。屋门没关，他站在门口叫了声，坐在里头休息的大舅母便笑呵呵叫他进去。

&esp;&esp;“辛苦满仓啦。”大舅母正举着她家的小铜镜照头皮，见到他俩一前一后进来，哎哟那烦躁的表情立马来了个大转变，眼睛瞧着别人家小子，嘴里却在夸自己姑娘，“还是闺女贴心，晓得给爹娘拎洗脸水，瞧瞧你大哥二哥，这会儿已经鼾声震天，哪有你这般贴心。”

&esp;&esp;三花被夸得莫名羞耻，不晓得娘这是咋了，咋当着别个的面说这些，她连忙摆手解释：“刚大嫂就是去灶房给您和爹拎水的，是我听见大哥在打鼾，才叫她先拎回屋给大哥洗洗好早些上床休息……大嫂二嫂都很贴心。”

&esp;&esp;大舅母瞅了眼闺女，心里没好气得很，可偏偏又觉得可乐，这就是个没心眼的，比她大丫姐还单纯。

&esp;&esp;说到底还是没起那个心思。

&esp;&esp;大舅母一脸郁闷，照理说这个年纪的姑娘小子该有点这方面的意思了呀？不都说啥春心萌动……难道要等到春日才成？

&esp;&esp;满仓也是个憨的，啥都听不懂，把桶放下挠挠头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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