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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着这样恐怖不祥的事情，她的脸上偏不见半点慌张和害怕，声音平静淡然，带着不同寻常的冷静。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梦不是应该在惊醒过来后，倚靠在丈夫的怀里，半是撒娇半是害怕的和丈夫低诉么，断然不该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语气和表情。陆缄听不下去了，突然间回忆起某件事来，便带着些故作的笑意和轻松出声打断她：&ldo;你这个梦，怎地就和那年你在武义码头江边和我讲的故事颇有些相似？早前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rdo;他不喜欢听，他大抵觉着她是瞎编了哄着他玩的。林谨容沉默地看了陆缄一眼，回过头，淡淡地道：&ldo;的确很像。忘了。&rdo;她刚才看他的那一眼，虽只是匆匆而过，却如利刀一样的锋利，陌生冷凝。她有很久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陆缄几疑自己是看错了，他屏住呼吸，偷偷打量林谨容。林谨容长长的睫毛沉默地铺散在眼帘下方，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表情疏离冷漠，腰背线条显得很僵硬。陆缄突然有些后悔，她从不是那种喜欢胡编乱造的人，这样的梦他听着尚且不舒服，何论是她？她多半也是不敢和其他人说这种乱梦的，她只能和他说，他却嫌她描述得太过真实和细腻，嫌她太平静，好似恶作剧。即便她真的是女人爱胡思乱想，所以做了乱梦，他也不该这样。陆缄内疚地朝林谨容挪了挪，轻轻拉住她的手，低声道：&ldo;是我不好。&rdo;她的手入手冰凉，没有一丝热气，表情也没什么大的起伏。陆缄越发内疚，他想亲亲她，抱抱她，但这不是在房里，而是在祠堂外，他只能轻轻摇晃林谨容的手：&ldo;阿容？&rdo;林谨容片刻后才抬起眼来看着他，表情复杂到陆缄看不懂。他陪着笑，带了些讨好：&ldo;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就光顾着其他事情去了。&rdo;林谨容摇头：&ldo;不，你很好。这样很好。&rdo;陆缄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只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于是也沉默下来，却不曾松开她的手。远处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陆缄飞快放开林谨容的手，迅速跪回原来跪着的地方去，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ldo;二嫂。&rdo;来的是康氏，独自一人，手里还提着个食盒。也不多言，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了，一层一层依次打开，捧出两碗热面分别递到林谨容和陆缄手里：&ldo;吃吧，我亲手做的，可好吃。&rdo;顿了顿，又添了一句：&ldo;不会有人知道的。&rdo;&ldo;多谢。&rdo;林谨容和陆缄都有些动容，接过碗筷默默吃了。果然如同康氏描述的一般，很香很好吃。康氏垂着头收拾着碗筷，低声道：&ldo;我帮不了你们。&rdo;以她的身份地位，就连劝都无从劝，更不要说求情。陆缄一笑：&ldo;多谢三弟妹，我们没有事。&rdo;林谨容轻轻拍拍她的手：&ldo;你送面给我们吃就帮了大忙啦，我再托你帮我去荣景居看看毅郎乖不乖。&rdo;大抵是看到他夫妻二人情绪都还不错，康氏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ldo;我这就去。&rdo;见康氏去了，陆缄低声道：&ldo;三弟妹这个人真不错。&rdo;林谨容点头附和：&ldo;嗯，她是很正派的一个人。&rdo;话音未落，就见陆缄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唇边轻轻一擦，带了几分嗔怪道：&ldo;这么大个人，吃了东西连嘴都擦不干净。倒叫祖宗们看了笑话。&rdo;她自己擦的嘴唇她自己清楚，怎么可能没擦干净，不过是借机想和她缓解和好罢了。林谨容严肃地看着陆缄道：&ldo;你这样动手动脚的，才叫祖宗们看了笑话。&rdo;陆缄立刻缩回手，垂了眼，规规矩矩地跪好。林谨容忍不住轻笑出声：&ldo;罢了，反正我就是做了这么个梦，信不信由你。&rdo;陆缄认真道：&ldo;不会到那一步的。&rdo;林谨容就反问他：&ldo;虽只是做梦，但倘若真到那一步，敏行又当如何？咱们还是该拿出个章程来才是。&rdo;为了一个虚无缥缈，偶然得到的乱梦，却要叫人安排出个章程来。倘使是其他人，必然嗤之以鼻了，但陆缄一是因为他对平州的局势一直忧心忡忡，对俞宗盛的行为颇有些看法；二是他刚招惹了林谨容，有心要讨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安排出个章程来，用不上固然是最好，但若真是遇到了危机，也不至于乱了手脚。所以好好想想，谋划一番并无什么大碍。想到此，陆缄认真应下：&ldo;好。我好好想想。&rdo;他露出一个笑来：&ldo;万一不行，咱们就往祖屋跑啊，那里可是挡过大荣骑兵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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