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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ldo;你这里是不是没有多余的停车位了？&rdo;骆闻舟高高吊起来的心&ldo;噗通&rdo;一下砸回心里，砸得他一把含苞待放的心花齐刷刷地怒放起来，他实在难以掩饰，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费渡看着他的表情，十分意外，心想：&ldo;看不出这破小区车位还挺充足。&rdo;结果就听骆闻舟心花怒放地告诉他：&ldo;哈哈，是啊，没了。&rdo;费渡：&ldo;……&rdo;什么毛病！骆闻舟三口并两口地把早饭塞进肚子，车钥匙扔给他，也不问他要去哪：&ldo;这两天出门先开我车，等周末我想办法给你弄一个……最多一个，可别把你那&lso;三宫六院&rso;都开过来。&rdo;费渡：&ldo;你呢？&rdo;骆闻舟活力十足地朝他摆摆手，跑进地下室扛走起他的大二八，动如疯狗一般，&ldo;稀里哗啦&rdo;地骑走了，活活把自行车蹬出了火箭的气势，&ldo;白虹贯日&rdo;似的奔向市局。韦尔霍文斯基（三）&ldo;白虹贯日&rdo;到底还是不如四个轮子的现代科技产物跑得快，骆闻舟同志臭美了一早晨，不幸光荣迟到。不过在这方面，骆闻舟乃是惯犯，晚个十几二十分钟，还不足以激起他的罪恶感，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十分坦然地接受众人的注目礼：&ldo;早啊，孩儿们，吃了吗？&rdo;注目礼染上了一层期待的柔光，饥饿的群众饱含深情地看着他。骆闻舟空着手&ldo;哈哈&rdo;一笑，得意洋洋地宣布：&ldo;我吃了。&rdo;含情脉脉的目光立刻黑化，原地化作仇恨的利箭，恨不能把骆闻舟楔在地上，再踏上一万只脚。不过随后，楼下食堂紧跟着送上来几笼刚蒸好的小笼包，得知这是骆队刷卡买的，人民群众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骆队又重新成了大家的好队长。郎乔一边给大家分包子，一边问：&ldo;老大，你又起晚了是吗？&rdo;&ldo;没有，&rdo;骆闻舟用状似很随便的语气说，&ldo;早晨我车让人开走了，骑车过来的。&rdo;骆闻舟没有拿爱车当小老婆的毛病，在这方面颇为大方，便衣探访、不方便开公车时，经常会&ldo;私车公用&rdo;，还会偶尔借给穷鬼同事相亲用。然而这句话的重点不在&ldo;借车&rdo;，而在&ldo;早晨&rdo;。有好事的同事探头问：&ldo;谁一大早开你的车啊，骆队，昨天晚上家里有人吧？&rdo;骆闻舟欲盖弥彰地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享受起&ldo;群起而哄之&rdo;的特殊待遇，完事他还要得便宜卖乖，真显摆假抱怨地来了一句：&ldo;裹什么乱，我这喝了一肚子西北风还没消化呢，唉，这种时候就觉得，单身狗也有单身狗的好处。&rdo;众人听了这番话，嘴里的包子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虽然填饱了肚子，依然有点想揭竿而起，弄死这个贱人。骆闻舟心满意足地收获了一把死亡视线，打开自己的电脑，登陆市局的&ldo;移动办公系统&rdo;。自从上次出了跟踪杨波的刑警身份泄密事件，他就养成了没事登陆看一看的习惯。&ldo;对了，老大，昨天行政的王主任说，快年底了，局里打算做个普及安全教育的宣传片在公交地铁上放，让咱们队出几个人。&rdo;郎乔说，&ldo;要形象好一点的。&rdo;&ldo;告诉老王，我手下是本市公检法系统第一秧歌……不，模特队，让他过来随便挑，看上哪个直接领走，我们卖身不卖艺……&rdo;骆闻舟伸了个懒腰，随手把页面往下拉，&ldo;哎，什么情况，怎么熊孩子离家出走的破事也推送到我这了？&rdo;这套移动办公系统全称太长，于是大家给它起了个艺名，叫做&ldo;打卡器&rdo;，系统设计理念其实很先进，是全市范围内联网的，只是没有经过强制性推广，功能又和本来就有的公安内网有诸多重合，诞生得很是多余。于是它和市局每年举办的无数场不知所谓的活动‐‐诸如没人看的宣传雷片一样，都成了&ldo;面子工程&rdo;。除了出外勤时要记挂着&ldo;打卡器&rdo;这个形式主义的小累赘，其他人基本也就是在写年底总结的时候，才会一窝蜂地登陆查询自己的工作记录。骆闻舟的权限比较高，除了能查询市局刑侦队所有人的出勤情况以外，他还能看见各区分局刑侦部门目前都在干什么。如果各区分局与街道派出所遇到比较复杂的情况，需要转交上级，他们也会事先备份简单信息，在走程序前推送给相关部门负责人。可是此时推送到他面前的这案子着实有点&ldo;鸡毛蒜皮&rdo;‐‐是一起中学生集体离家出走事件。本市有一所初高中一体的私立学校，名叫&ldo;育奋中学&rdo;，育奋中学是封闭式管理，学生们都住校，一周才能回家一趟，这礼拜却有几个高一的学生趁夜从学校里翻墙跑了，其中一个学生还给老师家长留了封信，交代了出走缘由，无非也就是&ldo;压力太大&rdo;、&ldo;孤独没人理解&rdo;之类。骆闻舟看完，十分莫名其妙：&ldo;我说，下一步咱们的工作重点是不是就得变成寻找走失金毛犬了？&rdo;燕城的公安系统一般是这样的‐‐类似自杀、事故、寻人之类的案件，由基层派出所的民警处理。如果民警介入后，发现事件比较复杂，需要配合专业的刑侦手段，就会报到所属区县分局的刑侦队。一般只有那些跨越了行政区，或是影响非常恶劣的大案要案，才会惊动市局。郎乔溜达进他办公室，探头一看：&ldo;哦，这个事啊，我知道，首先这件事跨区了，而且据说还申请了网警协助，不是一两个派出所能解决的事，协同作业的部门比较多，可能是推送的时候没仔细看，顺手把市局也钩上了。&rdo;陶然奇怪地问：&ldo;寻人找网警干什么？这帮熊孩子离家出走去网吧啦？&rdo;&ldo;不是，因为领头那孩子留下的那封信在网上火了，&rdo;郎乔打开手机上的社交媒体给他们看，&ldo;还有好多人转发，现在的孩子都离不开网，万一在哪看见了，可能会抑制不住虚荣心回复，到时候能第一时间定位到人。&rdo;骆闻舟扫了一眼：&ldo;这都三天了，人还没找到？&rdo;青少年离家出走和儿童走失不是一回事，出走的是高中生，十四到十六周岁不等，男女都有，因为是自发结伴走的，碰上什么危险的概率也不高，而且毕竟年纪小，比较容易追踪，往往很快就会被逮回来。当然，更常见的是钱花完了，熊孩子们不等被找到，就自己乖乖滚回来了，三天还没找到人，着实有点不太正常。&ldo;谁知道跑哪去了，&rdo;郎乔一耸肩，&ldo;想我年轻那会，每天都忙着早恋，从来没时间搞这种幺蛾子难为老师家长……&rdo;&ldo;对，你肯定也没时间读书。&rdo;骆闻舟翻了个白眼打断她，&ldo;三岁看老，你也就这点出息‐‐快别贫了，准备开会！&rdo;这是在大半年非人的工作强度后，市局难得清闲的一段日子，骆闻舟懒洋洋地主持了一个玩手机……不，思想学习大会，会议的主要内容是由陶副队用平铺直叙的声音念催眠的学习材料，中老年同事们交头接耳抱怨孩子不好好学习，小青年们由骆队本人身先士卒，在会议室里开了个团，现场刷boss。要是每天都能像这天一样就好了‐‐整个燕城笼罩在冰天雪地里，大家打着哈欠上班上学，公安系统冬眠在宁静的会议室里，手头最大的案子就是一伙高中生离家出走。手游里的boss被轰了个四脚朝天，骆闻舟跟周围一帮人挤眉弄眼，在会议桌底下互相拍手。同时，他心里又忍不住走了个神，心想：&ldo;费渡那会在学校里干什么呢？&rdo;那时候他妈刚死，他又有一个说不清楚的父亲，十四五岁的孩子，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人说，心事重得千斤顶都扛不起来，他听得进老师讲课吗？会像别的孩子一样，惦记着自己要考哪一所大学吗？能无忧无虑地沉迷于早恋吗？&ldo;老大，又开一盘，快点加进来。&rdo;骆闻舟回过神来，重新端起发烫的手机，感觉费渡可能是有毒，见缝插针地要跑到他脑子里来骚扰一番，甚是烦人。比窦娥还冤的费渡此时对自己的&ldo;罪行&rdo;毫不知情，他轻车熟路地开车去了燕公大。潘云腾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三下，他抬头应了一声：&ldo;请进。&rdo;市局重启&ldo;画册计划&rdo;，白老师的丈夫潘云腾就是燕公大这边的负责人，也是费渡的临时导师‐‐费渡原定的导师在开学前突然获得了一个难得的进修机会，着实机不可失，于是几经疏通学校的关系，把费渡换到了潘云腾手下，让他&ldo;机缘巧合&rdo;地开始跟进&ldo;画册&rdo;项目。&ldo;费渡？&rdo;潘云腾见他愣了一下，&ldo;你怎么这就出院了？快坐。&rdo;费渡住院的时候，潘云腾和白老师夫妇当然也去医院里探过病。他这会脸上仍然带着明显的病气，脸颊苍白，衣服也比平时厚了三分，下楼时感受了一下燕城严酷的冬天，被车载空调用热风对着吹了一路都没能暖和过来，直到这会手还是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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