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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2页）

&esp;&esp;李隆基阅罢大理寺的奏书，即陷入沉思之中。其时李林甫又上奏书一道，其中写了自己对此案的新发现，并对大理寺敷衍核查表达了不满。

&esp;&esp;李隆基令高力士将宋璟传入宫来。

&esp;&esp;宋璟入见后，李隆基将那几道奏书递给宋璟，说道：“宋卿，你先将这些奏书看一遍，我们然后说话。”

&esp;&esp;宋璟此前也风闻此案的大致经过，现在再细观奏书，明白了此案的详细。他读完后抬头问道：“陛下让臣观这些奏书，不知何意？”

&esp;&esp;李隆基很直接答道：“朕欲使你主理此案！”

&esp;&esp;宋璟大惑不解：“陛下，此案甚为简单，不过少年人斗殴之事。且此案先由京兆府审理，次由大理寺复核，其间过程甚为明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esp;&esp;“嗯，朕一开始也有疑窦，心想李林甫为何会对此案如此上心？朕看了其一途你终究无可奈何，临死前还想着求我呢。

&esp;&esp;张说忽然正色道：“宋公，人不免一死。待你百年之后，由我替你撰一碑文如何？”

&esp;&esp;当时人们之所以孜孜以求张说的文章，固然有其文章华美的原因，然主要者在于张说的文名扬于四海，让其撰文，可以借其笔扬其名声，有盖棺定论之用。

&esp;&esp;宋璟闻言连连摇手，说道：“罢了，我不治家产，没有珍藏，也无能付润笔之资。你的文章虽好，也就免了吧。”

&esp;&esp;宋璟说话尖刻，张说却一点不恼，笑道：“谁说要收宋公润笔费了？宋公，张说撰文，分文不取！”

&esp;&esp;“哦，你果真不取？如此就大违你之常性啊。”

&esp;&esp;“呵呵，宋公如此说，张说岂不是成为利欲熏心的小人了吗？”

&esp;&esp;宋璟不再客气，拱手言道：“好呀，不费分文能得道济美文，我怎能推却呢？如此就深谢你了。”

&esp;&esp;张说也拱手还礼，二人相对而笑，意甚融洽。

&esp;&esp;三天之后的朝会上，君臣议过时政，张说与源乾曜出班，二人躬身奏道：“陛下，此为百官联名写就的劝封禅奏书，请御览。”

&esp;&esp;李隆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说道：“你们又劝封禅？此事刚刚议过，朕已有旨意，为何又旧事重提？也罢，高将军，把奏书接过来吧。”

&esp;&esp;李隆基接过奏书，低头观看，就见奏书写得极其华丽，重调了张说上次说过“大舜之孝敬”、“文王之慈惠”、“夏禹之恭俭”、“帝尧之文思”、“成汤之深仁”等老调，把皇帝即位这十余年的政绩吹得天花乱坠。奏书之结尾写道：“臣等仰考神心，旁采众望，峰峦展礼，时不可仰。”力劝皇帝行封禅之事。李隆基看完，笑问张说道：“张卿，朕观奏书辞采，似为你之文风，此书大约由你写就吧？”

&esp;&esp;张说拱手言道：“百官劝陛下封禅心切，因请臣代笔。臣文陋词穷，难颂陛下功绩之万一，乞陛下见谅。”

&esp;&esp;源乾曜双手捧着一沓书札，说道：“陛下，百官及学士感于皇恩，再思陛下开元以来励精图治取得的无上功业，因成赋颂，计有上千篇。臣今日择其中百篇，请陛下御览。”

&esp;&esp;“哦，有如此之多呀。高将军，且将这些赋颂放在案侧，朕下朝再予观瞻。”

&esp;&esp;张说与源乾曜忽然双双跪下，身后百官见状，也齐刷刷俯伏在地。就听张说和源乾曜先叩首言道：“乞陛下从臣等之议，择日有事泰山。”二人说完，后面的百官也重述一遍，其声洪大，音震殿室，窗棂本来落有数只小鸟，被此大声惊得一飞冲天。

&esp;&esp;李隆基观此动容，离开御座走至台前，双手平摊面前向上摇动，温言道：“众爱卿，请起吧。”

&esp;&esp;张说于是带领群臣起立。

&esp;&esp;李隆基继续道：“你们盛赞朕功业，其实错了。朕幸赖群公，以保宗社，岂能贪众卿之功，以展封祀之礼呢？罢了，今日不许再提此事。你们还有事吗？若无事，大家就散了吧。”

&esp;&esp;张说不再多话，群臣于是依序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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