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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太子还未开口,林妃便上前一步:“皇上,是臣妾教皇儿说的,不管怎么说,妹妹都是皇儿生母,圣上刚封了皇儿做太子,有个在冷宫的生母算怎么回事?未免对太子名誉不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敢亲自与皇上说,便教着皇儿……请皇上惩罚!”
&esp;&esp;说着便跪了下来。
&esp;&esp;林妃一跪,殿内其他人焉能继续站着?顿时除了皇帝跟小太子,殿内跪了乌泱泱一片。鉴于孩子在,皇帝神色未明,只问小太子:“倘若不是你母妃教你,你可想见你亲娘?”
&esp;&esp;闻言,小太子顿时有些茫然。他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亲娘,听宫人说,他亲娘郑妃触怒龙颜,刚生产不久便被打入冷宫,迄今已经五年了。他不曾见过亲娘,也不知她是个何样之人,可耳濡目染,这宫中,除了母妃,竟无一人说她好话!
&esp;&esp;即便母妃从来不说,小太子也知道,每个月她都会派人去冷宫,给亲娘送些衣食,将她照料的好好的,可五年了,亲娘却不曾有一句话带给他,足以说明……她根本心里就没有他?
&esp;&esp;如果母妃就是他亲娘就好了。
&esp;&esp;小太子神情沮丧,头顶因为睡觉翘起的呆毛也显得格外丧,皇帝捋了捋儿子的呆毛,“既然皇儿不知道答案,父皇便带你去见她。倘若见了她之后,你还能愿意说要她,朕便准她出来。”
&esp;&esp;小太子茫然地抬起头,与父亲的灼灼目光相交,半晌,有些无措地嗯了一声。
&esp;&esp;皇帝怜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esp;&esp;“皇上……这天都黑了,还这样冷,皇儿还病着呢,您……”
&esp;&esp;“无妨。”皇帝亲自给儿子穿衣服,“你身子弱,便在宫中好好休息,一会儿朕会带皇儿回来陪你用膳。”
&esp;&esp;林妃道:“要不臣妾同您一起去,妹妹听臣妾的话,臣妾怕她……”万一冷言冷语伤害到小太子……她抚养了这个孩子五年,已经将他视如自己的命,不能见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好。
&esp;&esp;“不必。你不在,才好叫皇儿知道真正的郑妃是什么样子。”皇帝让宫人为自己披上大氅,再将小太子牢牢地裹进去,不露出丝毫,外头风雪寒冷,他是舍不得叫他受一点罪的。
&esp;&esp;皇帝都这样说了,林妃也只好止步,她牵挂皇帝与小太子,直到随侍的宫人提着灯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也仍然站在宫门口没有回去。宫女过来为她披上厚厚的披风:“娘娘,您回去歇着,一会儿皇上便带着小殿下回来了,您身子不好,万一染病可就糟了。”
&esp;&esp;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娘娘总是如此心善,无论那郑娘娘做了什么样的事都要包庇保护,但既然娘娘这样说,她们做奴才的,自然只有听从的份儿。
&esp;&esp;“父皇,冷宫是什么样子啊?”
&esp;&esp;皇帝脚步未停,道:“冷宫是犯了错的人住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你住的地方那样好,父皇也不曾去过,不知晓是什么样子。”
&esp;&esp;父子俩言谈间便到了,冷宫其实是宫里人的叫法,不过它的牌匾已经散落歪斜,上面的字更是经历了风吹雨打再也认不出,门口守着两个昏昏欲睡的老太监,听说皇帝来了,吓得不住叩头,生怕被发作。
&esp;&esp;皇帝照顾儿子的想法,让其他人都停在外面,毕竟是小太子生母,叫人瞧见不堪,多有不好。随侍的太监担心他的安危,他摆手表示无妨,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esp;&esp;他年近而立,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后宫再无人有所出,自然是珍视至极。
&esp;&esp;小太子从父亲的大氅里奋力伸出一颗小脑袋,他与林妃住在一起,宫殿雕梁画栋,一点积雪都看不到,树木花草也修剪的十分整齐美观,可这冷宫,草木丛生疯长,积雪片片,殿门的柱子上的油彩都脱落了七七八八,窗户更是到处破洞,冷风呼啸,格外凄凉。
&esp;&esp;也没有烛光,死寂一片。小太子有些害怕,揪紧了父亲的衣襟,皇帝拍了拍他的背,正要安慰,小家伙突然抽了抽鼻子:“香……好香!”
&esp;&esp;皇帝也闻到了。
&esp;&esp;父子俩循着香味进了大殿,殿内宽敞阴森,只有一堆火光,背对着他们的女子不时将手头的木头扔进去——都是从窗户跟门上拆下来的,反正不拆也遮挡不了什么,还不如让她拿来烤地瓜。
&esp;&esp;小太子颇有些近乡情怯,这还是他头一回见亲娘,怯生生地看向父亲。皇帝看了那背影片刻,将他放下。小太子哒哒哒跑过去,凑到火光对面,忍不住好奇:“你在做什么?”
&esp;&esp;玲珑反问:“问别人在做什么之前得先告诉别人自己是谁?”
&esp;&esp;“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是太子殿下!”前两句说得掷地有声,后面一句突然就小小声起来,“你、你是我亲娘吗?”
&esp;&esp;玲珑拨弄柴火的手停住了,慢条斯理的:“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esp;&esp;小太子无措地看向她,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选择求助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皇。
&esp;&esp;皇帝出声:“郑妃。”
&esp;&esp;玲珑把烤好的地瓜从火堆中扒拉出来,头也没回:“这里没有郑妃,只有罪人郑氏。”
&esp;&esp;这地瓜是她从御膳房顺来的,宫妃们大多不吃,因为容易积食攒气,未免不雅,都是给奴才们吃的。玲珑瞧着个头大,就顺手拿了几个,掰了木头来烤,玩得不亦乐乎。
&esp;&esp;林妃从不吃这样的民间小食,自打她成了宫妃,日日锦衣玉食,就更是看不上了。因此,小太子自然也没吃过。甭说他,就连皇帝也没这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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