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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叹道：&ldo;也就是说，他是打算放弃所有的富贵前程，和我避世隐居？锎&rdo;于天赐的胡须再次颤抖，激动道：&ldo;不错！他母亲教他读书识字，努力育他成。人，盼他出人头地……如今他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而已！他打算和你在山野间做一世的平民夫妻，从此抛了毕生所学，和那些村夫蠢汉一般耕种为生，连累他的母亲也只能跟随他粗茶淡饭度日，还得成为亲友和旁人的笑柄，笑他们母子自负清高，富贵功名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春。梦！&rdo;他问向十一，&ldo;换你是宋昀，你愿不愿意？换你是宋昀母亲，你甘不甘心？&rdo;十一道：&ldo;不愿意，不甘心。&rdo;十一回到马车前时，宋昀依然保持着他们离去时的姿势，沉默地坐于车内。低敛的眼睫浓密如翼，掩住眼底所有的悲欢和喜怒。十一坐回他身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ldo;我回来了，阿昀。&rdo;宋昀这才黑眸一闪，唇角微微扬起，&ldo;嗯。&rdo;外面于天赐不知说了句什么，车夫扬起马鞭，再次赶车前行。宋昀的手指伸出，触到她的手，慢慢地游移过去，小心地轻轻搭住。十一的手总微凉，但宋昀此刻的掌心竟是冰凉。十一低眸，柔和笑意不减，亦反手相握。宋昀颤抖的五指动了动，立刻与她紧紧交缠。十一道：&ldo;听说绍城南面的若耶湖，湖明如镜，山青如绣，去瞧瞧可好？&rdo;宋昀轻声道：&ldo;好。&rdo;仿若在应和他的声音，脚下的小花猫亦柔柔糯糯地&ldo;喵&rdo;了一声。十一自然没有鱼。她在袖子里抓了抓，抓出半块白面馒头，丢了过去。小花猫温柔地在十一腿边蹭了蹭，才咬过那白面馒头，斯斯文文地啃咬起来。竟一点也不挑嘴。到达若耶湖时，夕阳已然偏西，金红灿亮的光芒，仿若为湖泊敷了一层金箔。暮风徐起，那金箔便流动起来。粼粼波光里，有渔夫正收了最后一网，唱着传颂多年的歌谣。&ldo;寒来暑往几时休，光阴逐水流。浮云身世两悠悠，何劳身外求。天上月，水边楼，须将一醉酬。陶然无喜亦无忧，人生且自由……&rdo;十一远远听着，伸手抓向酒袋，又无声松开。她转头向宋昀一笑，&ldo;果然好地方！江山如画，烟树历历，秋日里亦是好风光。&rdo;宋昀见她跳下车去，迟疑片刻，也只得缓步下车，慢慢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行向湖边。于天赐唤住两名侍从，令他们不用跟去，且在原地用些饮食，静静等候。宋昀走了几步，便道：&ldo;柳姑娘，怪冷的，你穿得单薄，还是不用往湖边去了吧？&rdo;眼前江枫渐老，汀蕙半凋，远有孤烟袅寒碧，近见残叶舞愁红。原也到了万物萧索冷清的时节。十一向前眺望着，悠悠道：&ldo;喝酒多的人，不怕冷。你若冷时，我将外袍脱了给你披上？&rdo;&ldo;……&rdo;宋昀好一会儿才道，&ldo;不用了，我也不冷。&rdo;十一却快走几步，奔到那边正扣缆绳的渔夫跟前说了几句，又递过去一串钱，那渔夫便瞧了他们两眼，笑嘻嘻地丢开小船离去。十一便拉过宋昀上了那小船，在船头坐了，轻笑道：&ldo;若真冷时，咱们可以躲船舱里。&rdo;宋昀便抬眼打量了几眼那船舱，眼底一抹幽凉闪过，却温温文文答道：&ldo;好。&rdo;十一便在膝上打开一个小包袱，取出其中的两块糕点，先递了一块给宋昀，又道：&ldo;听说这是你母亲做的糕点，我今天也沾沾光，尝尝令堂手艺。&rdo;母亲做的糕点……宋昀沉默地一口一口地慢慢咀嚼着。十一却似心情不错，接连吃了两块，才笑道：&ldo;果然天下母亲的心意都差不多，我怎么尝起来……也有些像我母亲的手艺呢？&rdo;宋昀道：&ldo;也许这糕点就是这味道吧！&rdo;十一叹道：&ldo;嗯，糕点的味道相像的确不奇怪，连人都可以长得很相像，何况糕点？&rdo;宋昀手边的糕点还有一小块，却再似咽之不下。十一正在他耳边继续说道：&ldo;宋昀，我午间可能真的喝得太多，醉得厉害。我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跟你长得很像，对我很好，可惜年轻早逝。我一直想着，若他还活着，我一定会嫁给他，哪怕避居山林，戒了酒，粗茶淡饭一辈子，也会甘之若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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