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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节（第1页）

&esp;&esp;“不……我的对手不是你。”

&esp;&esp;莫泽院长看向依森嘉德身后，在那光与火焰中，有一只宛如凤凰般的妖精悄无声息地与他对视。

&esp;&esp;这位已经十分苍老，经历了三代或许即将四代皇帝的老学者淡淡道：“我只是想要问一下——既然你认为陛下的大业是一种暴行，那么你能找到更好的方法，让帝国走的更远，亦或是让人类走的更远吗？”

&esp;&esp;“唯有后世之人才能置喙我等如今的所作所为，无论是非对错，我想要知道的你愿望。”

&esp;&esp;“我的愿望。”

&esp;&esp;依森嘉德与莫泽院长对视，他开口，本想要说‘履行奥法道途’就是他的梦想，但是还未出口，他便停下，思索。

&esp;&esp;“奥法道途是伊恩的道路，而且也并非他的梦想，而是实现他梦想的工具。”

&esp;&esp;依森嘉德缓缓自语，他认真思索：“而我想要的，也并非是什么变得强大亦或是世界和平。”

&esp;&esp;“莫泽，我只是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esp;&esp;“毫无意义？”

&esp;&esp;“无论是生是死，终究都毫无意义，我并不认为我会永恒不朽，也不认为帝国乃至于人类能长存不灭。无论是挣扎求存，亦或是为了实现梦想而疯狂，终究都将归于虚无。”

&esp;&esp;老人沉声回应：“一切都是虚无……包括你？包括陛下的一切所作所为，伊恩·银峰的一切所作所为？包括你的生命？”

&esp;&esp;“外祖父的狂行是超越世人想象的宏大和疯狂，但说到底，也就不过如此而已，哪怕是最终成功，最后也不过是重造一个大同社会，更不用说其他，就好像我是一件活着的器物。”

&esp;&esp;“但这一切都是虚空，这一切终将逝去，我本质和灰尘并无不同。千万年后，我们的文明，史诗，历史，爱憎与歌谣，终究与星间的灰尘混同，你我如今的执着，在那时不过是灰尘的自述。”

&esp;&esp;“但是……”

&esp;&esp;闭上眼睛，依森嘉德轻声道：“你们这些人，无论是外祖父还是曾外祖父，都太渴求‘人类的好结局’了。我说实话是有点不太理解的，为什么一定要让人类有好结局呢？洗脑众生，将人民视作棋子玩弄，将自己的心意强加于所有人之上——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esp;&esp;“但为什么一定要更好的呢？”

&esp;&esp;睁开眼睛，依森嘉德看向沉默的莫泽。

&esp;&esp;他诚恳地说道：“如果人类要消亡，那么请让它消亡吧，就像是风吹过，蜡烛就会熄灭那样。”

&esp;&esp;“……那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esp;&esp;沉默了一会，莫泽院长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如果依你所说，一切都毫无意义，我们的所作所为，在千万年后也不过是灰尘的自述，那你为何要行动？”

&esp;&esp;“何苦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此地，为阻止陛下而行动？”

&esp;&esp;“因为人类不想要消亡，因为我命就如浮尘般卑微。”

&esp;&esp;金发的年轻人笑了起来：“但也正因为我是灰尘，而一切都是虚无，所以我现在的所思所想，才如此珍贵。”

&esp;&esp;“正因为人类的灵魂，人类的血脉，人类的梦想与爱，都是浮尘一样虚无的泡沫，没有任何神圣与意义可言，所以当它存在之时，才能证明我的存在。”

&esp;&esp;“更不用说，这个世界还有像是伊恩这样的人，并不追逐什么自己心中的完美，只是为了走的更远，走向无限遥远的未来而行动。”

&esp;&esp;“唯有无限，才是意义。”

&esp;&esp;“你呢？莫泽院长，你有堪称无限的梦想，去超越那注定的虚无吗？”

&esp;&esp;莫泽没有回话。

&esp;&esp;他只是默默让开了身位。

&esp;&esp;人世间的一切，无论是暴君的狂行，亦或是圣人的施为；无论是皇帝心中宏伟的图景，亦或是乞儿冰寒呓语中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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