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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察举方正（第1页）

&esp;&esp;初十，天色肃杀，乌云密布。一大早就有雨水隐忍未下的气象。

&esp;&esp;这天清晨，祖昭遵从祖父之命，送公孙家一行客人离去。刚过县城，天空突然下起毛毛细雨。公孙治在马车上客气的让祖昭等人就送到这里便好，无须再继续冒雨前行。祖昭虚礼一番后，继而与公孙家众客人一一道别，带着祖家子弟返回祖家庄。

&esp;&esp;众人回到家中未曾多久，县府主簿又专程赶来通知祖昭，晌午时要出发前往郡府参加今年的察举，陈县君已经安排几名县府小吏陪同同去。祖昭稍作准备，又向祖父和族中三老一一告别，之后细细收拾了行李，赶往县府面见陈县君。

&esp;&esp;刚跟着县主簿出门没多久，祖季、祖陵等五六名子弟各自备好马跟了出来，声称是族长交代跟随同去，一路上多少有一个照应。祖昭没有拒绝，反正人多又不碍事，相反若是需要办事时还能多几个人手。

&esp;&esp;祖季自上次邻县讨贼负伤后，在家中休养了许多天。他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再加上每天能吃能喝，如今尽管气色上稍有不适，但身体上下反而要比以前更加充实了几分。

&esp;&esp;进城后直赴县府，县中三老贤明早已等候多时。祖昭先行在后厅见过陈县君，彼此客套闲聊了一阵，这才又转出来面见本县几位颇有贤名的长者，一一对其盘问几句循例的话。他在面对这些近乎“评审者”的老人时，并未曾有任何紧张慌忙，从始至终气定神闲、对答自如。以祖家的家势和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个人的名声，这些本县贤达几乎未曾有过任何不满。

&esp;&esp;贤达之名原本就是“你往我来”，这些长者推荐的人越是有名气、有才能、有品性，他们本人也越会让世人认为是有眼力，能慧眼之人。祖昭自幼虽只有薄名，但族中乡间还是有一定礼孝的形象，过去一个月又两次大显勇武，击杀犯境胡贼十多人，前几日连车骑将军、涿郡郡守都派人登门拜访，已然名声在外。

&esp;&esp;故而，今日只消对这几位贤达长者客客气气，必会获得众人支持。

&esp;&esp;在县府只逗留了两科的光景，一切顺理成章。陈县君将荐书和官引一应签好，交由同文吏收好，又亲送祖昭等人到县府前的街末，临行前还孜孜不倦的叮嘱“勿损本县之颜”。

&esp;&esp;右北平郡郡治平刚，距徐无向南约有一百二十余里路程。

&esp;&esp;祖昭一行人骑行数个时辰，期间在歇息多次，于入夜时分方才抵达平刚县郊。

&esp;&esp;此时县城城门已经关闭，大家只能暂且栖身于城外镇子上的驿站。

&esp;&esp;察举没有严格的时限，从初十这天开始，往后七八天时间里受推荐者皆可到郡府参与评审。而具体评审也没有特别的范式，各项察举各有不同，通常府君会邀集本地名绅、贤长等共同设宴，宴席上对参评者进行不同方面的考察。除了举贤良方正和举孝廉这两类注重品性科目之外，其余科目多少要做一些技能上的展示。

&esp;&esp;祖昭此次是由陈县君推举为明算方正，他对于算术自然颇有自信，基本上没有什么好担忧和紧张的地方。更何况大汉之初对察举制执行的十分认真，如今已是汉末，连朝廷都贪腐昏庸，更何况边疆地方的小郡小县？纵然有一些清廉正直的地方官会恪守规范，但那也只是极其少数，要么迂腐，要么中庸，要么无能。

&esp;&esp;因此，以祖家目前在郡里的影响，本郡郡守显然会加以笼络，所以此次入郡考察十之八九理应不会有太大的差池。

&esp;&esp;次日一早，祖昭一行人洗漱完毕，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便准备进城。

&esp;&esp;祖季和两个同行的小吏忙出去备马，祖昭、祖陵和携带文书文吏随后出了驿站大门。

&esp;&esp;今日天气仍是不太好，阴阴沉沉，雨水悬于乌云之后却隐忍不坠。干旱了好些年，就盼着开年能有一个大好的雨水润地。

&esp;&esp;就在等待祖季等人把马从驿站后院马厩牵出来时，祖昭忽然听得到不远处的一家茶肆后面传来争闹声响。

&esp;&esp;“泼贼，敢偷东西！”

&esp;&esp;“打死他！”

&esp;&esp;“啊……偷东西还敢打人，快，快去报官……哎哟，哎哟别打我……”

&esp;&esp;“救命啊，打人了！”

&esp;&esp;祖昭并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处又非徐无，有些事也不好多管。恰恰就在这时，祖季等人牵来坐骑，他立刻跳上马背。不过就在马背上，他居高临下，透过茶肆棚上的一处破损漏洞，正好看到那边斗殴的情况，有个人茶肆伙计或闲杂路人正围着一个衣衫破烂却臂圆膀粗的人。

&esp;&esp;后者一只手里拿着三个包子，正不停往嘴里塞，另一只手则向四周挥舞，试图阻止那围在一旁的人近身来。起初那些人还真不敢贸然上前，然而很快又从街上奔来数人，众人合计之下一起扑上去。那衣衫破烂的粗壮汉子招架了一阵，单凭一只手掀翻好几人，却无奈一拳难敌四手，最终被打倒在地上。可即便如此，他偻着身子，极力护着那几个还没吃完的包子，任凭众人拳脚如同雨点般袭来。

&esp;&esp;就在那粗壮汉子到底的一瞬间，祖昭看到了那人的容貌，顿时皱起了眉头。

&esp;&esp;“大公子，可以上路了。”一名同行小吏提示道。

&esp;&esp;“不急。”祖昭说完，踢了一下马肚子，催马向茶肆方向走去。

&esp;&esp;祖季、祖陵和其他几名子弟无不诧异，但都没说什么，不约而同打马跟了过去。

&esp;&esp;来到茶肆前，几个围观的人误以为那几个小吏是官差，忙跑来告状。

&esp;&esp;“官爷，官爷，那人偷东西还打人，快捕了他去。”

&esp;&esp;“是啊，那贼汉力气可大，一拳把张家老三打得不省人事。”

&esp;&esp;同行小吏颇是无奈，尴尬的解释了一通，心中也想不通祖大公子怎么突然喜欢凑热闹了，莫不是急公好义要帮忙抓贼？

&esp;&esp;“都住手，别打了！”祖昭在马背上大喝一声，声音威严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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