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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齐敏粉脸含寒：“本宫不敢当！贵妃身子金贵，岂是随便能跪的？”

&esp;&esp;这句话极为诛心！说得仿佛元徵最尊贵的公主都比不上后宫一个妃嫔似的，事实上便是正宫皇后，也不过和齐敏平级而已。郑贵妃吓得脸色发白，眼里含泪直打啰嗦！

&esp;&esp;可是郑太后和明帝皆一言不发，没有为她动容半分。

&esp;&esp;齐敏更是脸色不善地看着她，十分气愤。

&esp;&esp;郑贵妃知道今日此事不能善了，若再继续拖延下去，她的下场堪忧。她忍下屈辱伏拜在地：“臣妾君前失仪，请太后、皇上重重责罚。”

&esp;&esp;郑太后沉默良久，幽幽道：“皇上，你看此事？”

&esp;&esp;明帝眼尾不抬一下，有一下没一下慢慢拍着怀里的小阿樾：“郑贵妃君前失仪，褫去贵妃封号，降为郑妃，禁足三月。郑妃禁足期间，宫务暂交由邓妃主理。”

&esp;&esp;邓妃是齐略潜邸旧人，孕有三皇子齐明勇，高居妃位，只在郑贵妃之下，但她向来老实本分，无宠无爱，养着的三皇子一岁多了依然不会说话，块头壮实，憨头憨脑，看着就是个驽钝的。所以她在后宫中彷如透明人，郑贵妃，不，如今是郑妃了，一向不把她放在眼内。如今，明帝突然把邓妃提出来，与郑妃平起平坐，郑妃心里翻江倒海，极不是滋味。

&esp;&esp;被点名的邓妃出列，恭顺地福身道：“臣妾遵旨。”

&esp;&esp;郑妃心里极为不甘，却只能跟着道：“臣妾遵旨。”

&esp;&esp;“都退下吧。”明帝淡淡道。

&esp;&esp;在场的妃嫔会意，行礼后陆续离开永安宫，只剩下郑太后、明帝、齐敏，以及被明帝抱在怀里的小阿樾。

&esp;&esp;此时齐敏已然冷静下来，略带歉意看了郑太后和明帝一眼，福身道：“母后，皇兄，是我越轨了。”

&esp;&esp;如果这事因其他人而起，郑太后自然护着郑妃，要对肇事者恼怒。但如今这事关系到自己的掌珠，而且是郑妃失礼在先，险些伤着金尊玉贵的小外孙。郑太后孙子抱了三个，还有一个随后而来，但亲外孙却只有一个，还是最心爱体贴的女儿所出，正是最稀罕的时候。郑太后一想到若不是明帝眼疾手快，仙童一般的小阿樾不定是什么下场，心里就揪成一团，甚至隐隐觉得明帝只是褫去侄女的贵妃封号然后禁足是罚轻了。虽然她很清楚这已经是明帝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从轻发落的。如此一来，反而觉得对不起女儿，那里还会怪责她？

&esp;&esp;郑太后叹道：“女子柔弱，为母则强。敏敏没有做错。”

&esp;&esp;齐敏眼圈儿一红：“我一想到若不是皇兄及时接住阿樾，阿樾可就……郑妃竟敢扔阿樾！”无比悻然。

&esp;&esp;郑太后爱怜地看着她：“她确实无礼，皇上没有罚错她。阿樾福大命大，定会好好的。”

&esp;&esp;“母后，阿樾是我的命根儿……”齐敏轻声抽泣。郑太后忙把她揽到身边，温言劝慰，母女之间亲密情深。

&esp;&esp;明帝不言不语，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与一双杏核似的大眼睛对个正着。小阿樾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摔着，又听不懂皇外祖母与公主母亲的诉情衷，只乖乖待在令自己觉得舒服的人怀里。得到注视，小阿樾立刻朝明帝咧着嘴笑得欢，小手小脚奋力巴在他身上，咿咿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又明明白白地表示出对明帝的喜欢。

&esp;&esp;素有洁癖的明帝还是父母之语

&esp;&esp;福康长公主齐敏回到公主府已经是次日上午。一是郑太后久不见爱女，要留她，二是小阿樾，不，如今有了大名的滕辉月竟不肯离了明帝的身，一被抱走便哭，还不是如先头那般嚎哭，而是大眼睛委屈地含着一泡泪，气弱地抽抽噎噎，直把郑太后和齐敏的心哭软了，母女两人一同目视明帝，逼得明帝没法，只能抱着滕辉月——他总不好说其实他也被小东西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闹得微微揪心吧？

&esp;&esp;于是齐敏带着滕辉月留宿宫中。滕辉月更是有幸宿了一回明帝的龙床。与表哥的初见

&esp;&esp;大名滕辉月的小娃娃再次跟着娘亲福康长公主进宫是三个月后的事。此时的他已经有四个月大，聪明才智和行动力都有了长足的进展，认人认得厉害。

&esp;&esp;在公主府，他最认父亲母亲，可以任抱不闹，然后勉强加上安国公这个祖父和一个奶娘。安国公想抱必须奉上小玩意或者金银小元宝若干，并且只能抱不到一刻钟，超过一刻钟滕辉月就开始扭动抗议。至于奶娘，更是用完便丢的典范，每次滕辉月板着脸喝完奶，必须立刻被抱离奶娘身边，不然他能哭嚎半天。

&esp;&esp;至于老安国公夫人以及安国公继夫人齐珍，还没有沾到滕辉月的身，他已经开始哭闹不休，弄得两人脸色讪讪。

&esp;&esp;看着一直看不顺眼的祖母与继夫人吃瘪，安国公世子心里大悦，深深觉得自家儿子果然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对他宠溺更甚。福康长公主见夫君慈父过度，很想端起架子当严母，但被滕辉月乌黑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这种雄心壮志很快不翼而飞。于是世子和公主这对年轻的父母见天儿地围着自己的儿子打转。

&esp;&esp;进到宫里，滕辉月首先被郑太后抱到怀里。他歪着脑袋看了郑太后一会儿，打了个秀气的呵欠，乖乖窝着不动了。此时他的五官略略长开，完全继承了父母容貌中的优点，加上一点婴儿肥，端的是可爱无比。郑太后爱他跟心肝宝贝似的，连连亲着他粉嫩的小脸蛋。

&esp;&esp;滕辉月展示出与平素的小霸王性子截然不同的大度，睁着杏核似的大眼睛，很淡定地任亲不动。

&esp;&esp;连他的母亲福康长公主齐敏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小阿樾却是知道谁真正心疼他！”

&esp;&esp;这种情况在明帝驾临时尤甚。

&esp;&esp;永安宫的太监刚喊起：“皇上驾到……”

&esp;&esp;滕辉月立时把小脸一扭，大眼睛亮晶晶地紧盯着门口，伸出莲藕一般的小手臂，咿咿呀呀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挥舞起来。

&esp;&esp;郑太后和齐敏看着他这副模样啧啧称奇。

&esp;&esp;明帝施施然走进来，听到滕辉月的叫声，见他看到自己兴奋得手舞足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然后稍微细心点的人都能发现他的步伐比平素略略急了一点。他向郑太后见礼后，在她好笑的目光中抄抱起滕辉月。

&esp;&esp;滕辉月可乐坏了！紧紧巴着明帝的龙袍，咯咯笑个不停！

&esp;&esp;明帝看着他，眼神微微泛柔。

&esp;&esp;“父皇……”跟着明帝进来的还有乖巧文静的大皇子齐明曜。还不满三岁的他似模似样地拜见过郑太后和福康长公主后，一双袭自明帝的凤眼便不由自主看向被明帝抱在怀里的小东西，难掩好奇。因为生母早亡，齐明曜比一般小孩子早熟一些，已经有些晓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明帝对一个话也说不清的婴儿露出温软的表情，既懵懂又本能地羡慕。

&esp;&esp;明帝看了齐明曜一眼，抱着滕辉月几步坐到榻上，与郑太后相对。这样的高度刚好可以让齐明曜看到滕辉月。

&esp;&esp;看到这背对着他的小小一团，齐明曜忍不住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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