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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第1页）

&esp;&esp;夫阴阳相薄为雷，阴激阳为电，有阳则有阴，有动则有静。

&esp;&esp;有电流……所以也得有静电。

&esp;&esp;今年冬天虽已过去，但自从宋知府到任后，为提高本地gdp和女性就业率，强行推广了织毛衣技术之后，冬天脱毛衣时被静电扎到，就已经成了汉中、京城乃至北方人民的日常。

&esp;&esp;他连直流电实验都做了，再讲起静电来更是毫无顾虑，仍把正负电荷改个名用阴阳表示，讲起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又以电喻磁、以磁喻电，引出了线圈切割磁感线发电的小试验。

&esp;&esp;虽然都是初中物理小试验，可要讲到不曾接触过电磁学的古人都能听懂、信服，解得其中蕴含的理论也颇不容易。

&esp;&esp;他虽然为这一天做过许久的努力，但到真正讲学的时候，还是满怀忐忑，讲一句就要看一看下头师生们的反应。

&esp;&esp;幸而台下坐的是温柔敦厚的周王；是对他心怀歉疚，不敢轻加质疑的王妃；是被礼教宫规束缚得习惯于接受强权灌输的侧夫人、前宫女；是自幼便被拘于深闺，只要能学到东西就心满意足，不思更多女童……

&esp;&esp;还有一直信任他、支持他的桓凌。

&esp;&esp;他不是个好的物理老师，这些学生却肯包容他讲学时偶尔出现的错误——理论肯定无误，实验也做得不差，但是他怎么能从经义史书、日常生活中想到这几样实验可以产生电流，当中还是有些破绽的。

&esp;&esp;然而讲台下没人起来质疑，还有桓凌在座上配合着他的讲解答题、提问，将电学最基础的理论顺当地、甚至可以说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esp;&esp;一切细节在此时都已不重要，每个人都紧紧盯着他和台上的教具，只想再多看到、听到一些前所未闻的天道运转之理。

&esp;&esp;若雷电之力也可为人所用，人与神仙之间又还有多少不同？

&esp;&esp;周王心中战栗，仿佛有满腔热血待喷涌而出，喉头又像被人一把攥住，挣扎许久，才吐出一句沙涩的：“先生所示是人间之电，不知天上雷电也能引为人用不能？”

&esp;&esp;当然能。

&esp;&esp;富兰克林就做过这样的实验，在风筝线上拴上一把铜钥匙，将钥匙插进盛有水的莱顿瓶里，就能将雷电从天上引下来存储于其中。

&esp;&esp;当时他就用这个实验证明了雷电与人工发的电是同一种电。

&esp;&esp;只是富兰克林愿意为科学献身，做风筝实验证明雷电本质，宋时却不能做。

&esp;&esp;他其实只能算是个民科，本职还是汉中知府，要以地方安全防火为优先，是不敢在衙门里做这种实验的——当然也不能在旷野做，怕真引下雷来劈出人命。

&esp;&esp;他不仅自己不做，还要劝慰周王：“雷电譬如水，井水山溪可以取来止渴，但当洪水肆虐时，亦可为祸千里。殿下虽可以金铁之类作渠而引天雷落地，然其威足可震山撼岳，即便引下来又如何为人所用？若引电时有人为此受伤，殿下天性仁厚，难免又要伤情啊……”

&esp;&esp;俗语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做皇子的就学点儿理论好了，别做危险实验。他们自己用小电池和发电机发的电压低、不至出意外，也能做个小电扇解解闷，回头就给王爷装一个。

&esp;&esp;周王听得“伤人”二字，才醒过神来，心头沸意稍稍落下，轻叹道：“这倒是……可雷霆原是上天刑责之威，而今竟能为人所得、为人所用，此事实在、实在叫人惊诧难言……”

&esp;&esp;宋时叹道：“臣当日偶得电流，发现其与天上雷电本是一体时，亦曾惊疑万分，不敢相信。然而细究天理，天地万物无不是阴阳二气所化，雷电亦是阴阳二气所化，既然如此，又凭什么只能在天而不能在地呢？”

&esp;&esp;《埤雅》中亦有“雷出天气，电出地气”之语，故其在天为闪电雷鸣，在地则为电流、静电，亦合天理，并没有什么可怪的。

&esp;&esp;宋时讲得情真意挚，仿佛他的讲义不是从初三物理教科书上总结下来的，而是真的站在了古代儒家经学、玄学、理学大师们的肩膀上，从宇宙之初阴阳二气化生万物之理推衍出来的一样。

&esp;&esp;感谢法拉。

&esp;&esp;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往往比男孩儿更能集中注意力，背书背得也更好。这一班人背过几句后，竟是女学生总体上答得比男学生好，令周王颇有些意外：“我原以为女学生不必科举，家里自幼不教读书，该比这些男学生差些……”

&esp;&esp;那些小女生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桓元娘也含笑摇头：“妾听兄长说，这里先生一般教的都是先生们自编的新书，讲的多宋先生与家兄近年新得的天理。既是新书，这些孩子在家中启蒙时都该是未曾背过的，读书好坏便不论其他，只看本人的资质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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