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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李慕便松开了手。

&esp;&esp;

&esp;&esp;虞婆婆抱着孩子，有些狐疑地看着两人，也未多言，只送去厢房。

&esp;&esp;“老身去给小娘子煮些红糖水，暖暖身子。”

&esp;&esp;裴朝露含笑谢过，见李慕正给涵儿脱衣盖被，做得甚是细致，便也无话，只将包袱放好，里头除了原来的白瓷坛和含有五石散的药渣，如今又多出一身衣衫，三贴止痛的药。

&esp;&esp;每回月事来，争吵&esp;如此疾言厉色，当是第一次。……

&esp;&esp;是夜，裴朝露来李慕厢房给涵儿盥洗后，又抱着他哼了会童谣，直到见他上下眼皮打架，方塞回被子起身离开。

&esp;&esp;明明已经睡意朦胧的孩子，却伸出双手搂上她脖颈，在她两腮亲过，才缩回手，心满意足地拢好被褥，安安静静合了眼。

&esp;&esp;稚子乖巧，母亲慈爱。

&esp;&esp;李慕坐在一侧的案桌上，只一眼便入了尘世，忘记捻珠念经至何处。

&esp;&esp;他看得有些失神，神思便也想得多些。

&esp;&esp;譬如她与皇兄的婚姻确实恩爱和睦，否则如何能养出这般纯孝至善、清透如水的孩子？

&esp;&esp;这般一想，心下又有些遗憾，若是皇兄亦在，他们一家也算团圆。

&esp;&esp;孩子总是渴望双亲皆在的。

&esp;&esp;李慕有一瞬间想起自己的年少，父母安在，却从未与他三人同桌饮食，同屋闲话。

&esp;&esp;唯一的一次，是他成亲后第三朝，带着裴朝露入殿奉茶。

&esp;&esp;然彼时，君臣在前，情意在后。

&esp;&esp;或许，该让他们一家团聚。

&esp;&esp;他目光凝在俯身亲吻孩童的女子身上，她的侧颜轮廓安静柔和，眼角流泻出无限温柔情意。

&esp;&esp;同当年他躲在宫门外，看到阿娘凝视兄长的眼神，半点不差。

&esp;&esp;阿娘，是那样疼爱皇兄。

&esp;&esp;“六郎，阿昙于你不过一段姻缘，可是你皇兄，是要了他的命啊。他呀看着什么都有，可偏偏至爱处，比你慢了一步……”

&esp;&esp;“阿娘是偏心，可是若非你阿兄忧思成疾，生死档口阿娘何至于此？”

&esp;&esp;“阿娘保证，你皇兄会待她如珍似宝的，待她入宫，便再不会要旁人！”

&esp;&esp;同样是母亲的儿子，偏爱是这样明显。

&esp;&esp;甚至要他让出已成婚一年的妻子。

&esp;&esp;“你会愿意的。”苏贵妃擦了眼泪，换上一贯倾城又疏冷的笑。

&esp;&esp;一月后，他果然同意了。

&esp;&esp;并非为了兄长。

&esp;&esp;乃是生母一句话，击溃了他的心防，让他从云端跌落。

&esp;&esp;让他觉得，惶惶十九年的人生都是错乱而虚妄的。

&esp;&esp;自己根本配不上那座齐王府邸，更配不上司徒府里养出的人间富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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