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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榻上捧着竹节研究，它静静躺在她掌心里，看不出任何异样。她闭上眼，把它放在自己鼻梁上，它就势一滚，滚进了眼窝里。她翻个身，瞌睡渐渐上来，枕着瓷枕睡着了。朦胧间又做了梦，梦见美人抱着个孩子，孩子头上扎总角，看见她便笑起来，分外亲热的样子。美人把他放在地上，笑道：&ldo;孩宝儿见了阿娘这么高兴？去吧，去阿娘身边，让阿娘抱抱。&rdo;他刚会走路，摇摇晃晃向她奔过来。莲灯忙蹲下迎他，心里还在奇怪，为什么要管她叫阿娘？孩子扑进她怀里，她来不及思量，把他抱起来，看那眉眼五官，这么漂亮的孩子世间少见。雪白的脸颊，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还有大而深的笑窝，不知道是哪家的宝贝，叫人打心眼里的喜欢。她抱着他转圈，笑着逗弄他，&ldo;谁是你阿娘？&rdo;指了指那美人，&ldo;是她？&rdo;他这么小，却听得懂她的话。摇摇头，轻轻叫她，&ldo;阿娘。&rdo;然后搂住她的脖子哭起来，边哭边说，&ldo;阿娘不要宝儿。&rdo;莲灯尴尬得很，想是这孩子认错人了，见到年轻的女孩就叫阿娘。但弱小的身躯紧贴着她时，她心里泛起温柔的痛，不可遏制。她哄他，拍着他的脊背亲他的脸蛋，&ldo;好乖乖不哭，阿娘不会不要你。&rdo;泪水浸湿的眼睛愈发明亮了，长长的睫毛忽闪起来，就像九色一样。他捧住她的脸，ròu嘟嘟的小嘴亲了她一下，&ldo;阿娘爱宝儿。&rdo;莲灯不迭点头，&ldo;很爱宝儿……很爱……&rdo;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真的爱他，发自每一截骨骼，每一个毛孔。她抱着他，同他说了很久的话，再抬头时那美人不见了，竹林深处走出个人，站得很远很远，只看见飘逸的身形，还有长得几乎垂委于地的乌发。宝儿大叫，&ldo;耶耶！耶耶！&rdo;那个人挥了挥手，举止很优雅，莲灯觉得自己应该见过他。奇怪她最近总是这样，不知到底遗忘了多少。也许是脑子出了问题，得找个医官好好看看了。或者一切都是上辈子发生的，所以才感到陌生又熟悉吧。没喝孟婆汤吗？孟婆也太大意了，她郁郁地想。远处那人缓步走过来，她努力想看清，可是他面目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浓雾。他走到她面前，叫她娘子，她心头猛地一跳，如遭电击。忽然有了丈夫，还有了孩子，好像太快了一点。不过可以断定这人不是盛希夷，她摸摸宝儿的脸，&ldo;他是你阿耶？&rdo;宝儿笑得咯咯出声，往他那里倾倒。结果她没揽住，孩子脱手摔下去，她挽救不及，惊惶地尖叫起来。帘外守夜的傅姆忙赶过来，举着烛台问她，&ldo;殿下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rdo;她心有余悸，压着胸口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摆手把她打发了出去。转头看窗外，窗户纸刚泛起蟹壳青，她重新闭上眼，抬手捂住嘴，手剧烈地颤抖，忍不住吞声饮泣。究竟是怎么回事，过去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让她如此惶恐不安？后来追问昙奴，昙奴一味的同她兜圈子，她有些怨她，赌气决定不去参加她的婚礼了。坐在窗前纳凉，眼光一扫就扫见枝叶间的身影，似乎并不是有意要避讳她，只是让她看见有些难为情，往边上让了让。她托腮叫了声弗居，&ldo;你老在树上不累吗？下来吧，我们说说话。&rdo;弗居听了乘风飘下来，讪笑道：&ldo;我也不愿意在树上，还不是怕殿下不待见我么！&rdo;她怏怏的，无话可说。给她加了个垫子，让她坐下，撑着身子道：&ldo;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太上神宫在每个王府都设有眼线？&rdo;她说不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别别扭扭地补充，&ldo;别的王府我不知道，我只关心殿下这里。殿下原先和我有来往，我保护殿下安全，我愿意。&rdo;她显得很无奈，&ldo;你愿意，我觉得很不方便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我不与朝臣往来，也没有什么仇家，不需要你保护。&rdo;她往前挪了挪，&ldo;不瞒殿下说，卑职在找一样东西。&rdo;她眼里精光四射，莲灯警惕起来，&ldo;找东西找到我这里来了？&rdo;她说：&ldo;卑职能力有限，希望殿下助我一臂之力。&rdo;她撅着嘴，觉得这人真是不见外。不过既然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便点头道：&ldo;说来听听，如果我帮得上忙，一定尽力而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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