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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第1页）

&esp;&esp;说罢，她说着，声音哽咽，眼圈也红了，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esp;&esp;“皇后切莫嫌妾啰嗦。”她望着我，情深意切，“妾说这些，都是为了皇后好。皇后与上皇自是不可与国公和夫人相比，可道理却是一样的。朝中宫中，乃比国公府复杂百倍。皇后若似夫人那般柔软性情，与世无争，全无防备，就算上皇待皇后再好，也不可保得一世安宁。”

&esp;&esp;我倒是没想到，四姨母今日见我，是要与我说这些。

&esp;&esp;“如此，”我颔首，“不知四姨母所说的争，又该如何？”

&esp;&esp;四姨母的目光朝边上扫了扫，声音压低：“妾冒昧，皇后恕罪。皇后与上皇成婚已近两月，不知月信如何？”

&esp;&esp;我愣住，耳根不由一热。

&esp;&esp;“仍是如常。”我说。

&esp;&esp;四姨母有些失望之色，但很快消失，道：“皇后还年轻，子嗣之事，可不急于一时。但皇后万万要防备着上皇身边拿着此事进谗言，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往上皇身边塞人才是。宫中之事，皇后都是见得多的。诞下皇子的嫔妃，无人不是得陇望蜀，觊觎中宫之位。”

&esp;&esp;我说：“那也是无法之事，古来天子，谁人不是坐拥六宫。嫔妃是少不得的，为上皇子嗣计，本宫也不能阻挠上皇充实后宫不是？”

&esp;&esp;“皇后所言极是，”四姨母忙道，“妾万不敢劝皇后去做那不贤之事，不过皇后乃饱读诗书之人，当下亦可想一想，历来那稳坐中宫之人，都有何共通之处？”

&esp;&esp;我看着四姨母，道：“还请姨母提点。”

&esp;&esp;四姨母目光深深：“妾浅薄，且妄言一句。历朝历代，地位稳固的皇后，无不根基深厚。就算起初出身微末，亦可扶持母家亲族，为左右臂膀。唯有成为那参天大树，才无人可撼动。”

&esp;&esp;隐情（上）

&esp;&esp;说了半天，终是到了这件事上。

&esp;&esp;我淡淡笑了笑，也叹口气。

&esp;&esp;“此事，我又何尝不曾想过。”我说，“可姨母也知晓，我家中，三个弟妹年纪尚幼，能依靠的，唯有兄长一人而已。就算要让家人做那左膀右臂，也一时急不来的。”

&esp;&esp;四姨母忙道：“何言没有？所谓手足，也不拘国公府里的，堂表亲戚也都算啊。便如合郎，他是皇后表弟，如今年将二十，正是大展宏图的年纪。”

&esp;&esp;我颔首：“如此，不知合郎读书如何？今年开了秋闱，合郎应试不曾？”

&esp;&esp;四姨母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说话的语调变得小心：“今年秋闱之事，他父亲身体不好，合郎是个孝子，就留在家中照料父亲，不曾去应试。妾今日来觐见皇后，亦是为了此事。上皇这新朝之中任人唯贤，还说举贤不避亲，朝中的文武官员，五六成都不是科举当上的。既然有这出仕之路，又何必等明年秋闱？皇后且想，那杜家和林家，莫说七品八品的，便是五品以上的也多了去了。皇后的堂表兄弟本就人少，要提拔，便要往五品以上去。这可不是妾贪图名利，煽风点火，妾是真心想帮皇后。如今才是年末，到明年秋闱还有快一整年，皇后如今势单力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提拔之事，兵贵神速，如何等得？”

&esp;&esp;这话虽滔滔不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esp;&esp;我说：“似合郎这般，还未入仕，就算马上举荐，五品以上只怕难办。”

&esp;&esp;四姨母随即道：“虽难了些，却也并非无法。皇后，历来立后，一应亲属皆有封赏，便是封侯着也不在少数。如今上皇只恢复了郑国公府的名号，可国公本是无辜的，朝廷也不过是将原有之物还了回来，怎能算是封赏？无论卫家还是上官家，皆世代为官。在祖上的功德簿上找一找，哪家没有些亮眼的东西？若能封侯，以公侯之身入仕，五品之上又有何妨？”

&esp;&esp;这大概是我当上太上皇后以来，隐情（下）

&esp;&esp;我看着武陵郡夫人，心中有些诧异。

&esp;&esp;据我所知，当初，她与祝氏曾闹得很是不快，后来虽然是她让了步，但心中定是不满的。我如今抬她起来，让她将祝氏取而代之，是为她扬眉吐气。

&esp;&esp;我觉得，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esp;&esp;但我似乎想错了。

&esp;&esp;“何言醉心权术？”我说。

&esp;&esp;“妾与宋国夫人的龃龉，朝野皆知。”武陵郡夫人道，“宋国夫人当年为了让妾退让，将半个朝廷发动起来，大造声势。先夫的同袍故交皆是不忿，纷纷请命，要为妾出头。当时，文臣大多站到了宋国夫人一边，武将则站到了妾这一边，若妾一步不退，执掌外命妇的，未必是宋国夫人。”

&esp;&esp;这话不假。据我所知，那时子烨朝中的文臣，大多是杜行楷当年留下的齐王府幕僚底子，就算不是杜家和林家的人，也是杜行楷一手栽培的人，他们在此事上支持祝氏，不足为奇。而武将们，则更敬重陈定这样的人。

&esp;&esp;我也不绕弯子，道：“既是如此，夫人受命，亦众望所归。”

&esp;&esp;武陵郡夫人道：“可如此一来，朝中必是要为此事而起争执。先夫当年起兵追随上皇，甚至不惜性命，乃是痛恨纷争，笃信上皇才是那能够平定天下之人。妾与先夫志同道合，故也追随左右，不惜在营中烧火做饭，尽绵薄之力。而今，天下初定，正是人心思齐之时，却要为那争名逐利之事坏了朝堂和气。此事，别人愿做，妾却是不愿的。如今太上皇后有意拔擢，赏识之恩，妾感激涕零。但上任之后，必是要为皇后做一番除旧迎新之事。利益牵扯触动，只消有人稍一鼓动，那文武之争便难免再起。如此，又与当年何异？还请皇后明鉴。”

&esp;&esp;我看着她，略一思索，微笑道：“夫人多虑了。如今六宫空虚，内宫之中，唯本宫一人。外命妇牵扯之事，亦不过些日常庶务，与外朝无涉，何来争端？”说着，我话锋一转，道，“若本宫不曾记错，夫人家中有三子一女，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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