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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银钱。

&esp;&esp;苏棠以前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为几斗金犯愁。

&esp;&esp;她翻遍了包袱，除了荷包里剩下的几块碎银，再无其他，唯有……

&esp;&esp;苏棠定定望着包袱底下那枚玉簪。

&esp;&esp;在王府后院这三年，郁殊命人赏赐过她不少首饰，大多是管家送去的，身后跟着拿着锦盒的丫鬟。

&esp;&esp;每次，那管家总面无表情道：“姑娘，今个儿上元，这是王爷给您的琉璃月昙头面。”

&esp;&esp;“姑娘，今个儿中秋，王爷赏您的红玉嵌珠牡丹钗。”

&esp;&esp;“姑娘……”

&esp;&esp;价值连城的头面、珠宝、珠钗，都一样样送到她的后院来。

&esp;&esp;他养着她，也从不亏待她，只是他自个儿从不记得这些罢了。

&esp;&esp;而他亲自送她的，只有两个物件：一个玉镯，一根玉簪。

&esp;&esp;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金玉点缀，样式极为简单。

&esp;&esp;她犹记得那日，郁殊罕有的来了后院，并亲自交给她一个玉镯，那玉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他将它扣上她的手腕，道：“今晚，有一场宫宴，随我入宫吧。”

&esp;&esp;她未曾多言便去了，甚至去时的马车上，头都有些昏昏沉沉，不可置信。

&esp;&esp;那场宫宴上的事，她已忘得差不多了，却始终记得，座上的太后望了好几眼她的手腕。

&esp;&esp;而玉簪，是在她待在王府的

&esp;&esp;那个名字，最终撬开了少年的嘴。

&esp;&esp;苏棠一勺一勺喂着药汁，可攥着药碗的手止不住收紧，指尖细微的颤抖了一下，药洒出来些许。

&esp;&esp;她匆忙回神，松了手，复又认真的喂着，看着少年半吞半吐的喝着，心底到底没忍住自嘲想着，若说这少年和郁殊没关系，她是万万不信的。

&esp;&esp;譬如，他们都只会为着一个名字而心软。

&esp;&esp;一碗药很快见了底，苏棠将药碗放在一旁，仔细望着床榻上的少年——即便昏迷着眉头都不忘紧锁，身上只盖着一床藏青色的粗麻被褥，小脸勉强褪了些青色，只剩苍白，脸颊被冻的冰凉。

&esp;&esp;苏棠垂眸，将被褥往上提了提，盖在他的脸颊，又压在颈部，转身便要离开。

&esp;&esp;手腕却被人抓了住。

&esp;&esp;苏棠一愣，转头看过去，刚盖好的被子里钻出来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手背上暗红的鞭痕映在苍白的手背上，很刺眼。

&esp;&esp;那只手正抓着她的手腕。

&esp;&esp;可手的主人，仍闭眸昏睡着，没有丝毫意识。

&esp;&esp;大抵也将她当做秦若依了吧。

&esp;&esp;苏棠心中微沉，再不顾及他手背上的伤，微微用力便挣开了他。

&esp;&esp;少年的眉头皱的更紧，口中呢喃着一句：“……别走。”

&esp;&esp;苏棠缓了一口气，径自朝外屋走去。

&esp;&esp;却在此时，外屋房门“砰”的一声被风吹来，寒风灌进来吹得人骨头都冰了，却也让人清醒过来。

&esp;&esp;苏棠脚步钉在远处，终叹息一声。

&esp;&esp;到底是她迁怒了。

&esp;&esp;转身重新走回里屋，将少年的手放入被褥下，又往破旧的火炉里添了捧新柴，这才走出屋。

&esp;&esp;外屋也应当要个火炉了，苏棠安静想着，不然，这个隆冬只怕分外难过。

&esp;&esp;院落里积了一层雪，屋内蒙了一片尘，都须得苏棠先收拾利落。

&esp;&esp;所幸角落里还有一把光秃秃的扫帚，她拿起便决定先将满院的积雪扫出一条道来，出入也方便些。

&esp;&esp;整个寒冬落下的积雪一层层的积压，有些沾在地面上，须得使劲才能扫到一旁，院落不大，但扫到门口，仍花费了不小的力气。

&esp;&esp;细密的喘息一口，苏棠站在门口直起身子，看着扫出的一条路，双眸隐隐泛着亮光，后背升腾点热意，脸颊、鼻头都红扑扑的，如刚刚露出骨朵的荷花。哪怕穿着粗麻布衣，也盖不住那份干净的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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