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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第1页）

&esp;&esp;难道那人就是皇兄娶的人？他为大皇兄付出，大皇兄以身相许？

&esp;&esp;话本里常常会有以身相许的桥段，梁君末偶尔会给小皇帝带一两本解闷，这会儿他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一幕。

&esp;&esp;太后忍俊不禁，亲昵地捏着他的脸道：这又是和你大皇兄学的？楚云闲比你大皇兄小四岁，他那时候也是个孩子，怎能帮你大皇兄平定内乱？真正帮忙的是楚云闲的大哥，楚云征。

&esp;&esp;：误会

&esp;&esp;小皇帝是：余光

&esp;&esp;屋子向阳，但有帷幔遮掩，光线不算明亮。

&esp;&esp;有人坐在唯一透亮的窗边，半边身体在光中，半边身体在黑暗里。他的身姿并不挺拔，微弯曲，让人想起迟暮的老人，无力瘫坐，挺不直脊梁。但实际上他并不老，一头青丝如墨，披散在肩头。

&esp;&esp;他的手搭在梨花木椅的扶手上，沐浴在光中，手背白的近乎透明，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血液。那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有种病态感。五指弯曲，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又仿佛是没能抓住什么东西！

&esp;&esp;仅是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几片光影，就形象的勾勒出他的落魄和颓废。

&esp;&esp;一缕光，并不能将他从黑暗中救赎。

&esp;&esp;梁君末放缓脚步走过去，自己端椅子到那个人身侧坐下。

&esp;&esp;那人微微抬起头，看着梁君末道：云闲还好吗？有没有和你作气？

&esp;&esp;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像嗓子受过伤，声带受损。如同老旧的破风箱，听的人瘆得慌。

&esp;&esp;他很好，也没有和我生气。因为还不是时候，我没有带他来见你。他长的很像他娘，和小时候一样好看。

&esp;&esp;那就好。那人听了，声音里略带笑意，不过很快又低下去：可惜我们不能亲眼看着你们拜堂成亲。昨夜本来想去，又怕遇见云闲。既怕他认出我，又怕他认不出我。

&esp;&esp;等事情了结，哥愿意看，我和他再穿一次喜服，在你面前拜天地。梁君末说道，脸上笑意微僵，声音有些哽咽。

&esp;&esp;椅子上的人听了，身体微颤，伸出手拍拍他的腿道：傻子，拜堂这种事岂可儿戏？一生也就这一次。虽然遗憾不能亲眼所见，但听你给我讲，我也算见过。你两其乐融融，同舟共济，我就心满意足。

&esp;&esp;不过云闲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性情高傲，有些时候难免会和你耍性子，你多担待他一些。

&esp;&esp;嗯，我知道。小时候大家都把他当纨绔子弟养，愿他一生清闲，谁想世事无常，楚家的重担会全部落在他肩上。梁君末苦笑，小时候在楚家时，他就知道楚云闲是个什么样的人。四皇子的伴读，教给四皇子的不是文韬武略，而是、爬狗洞、掏鸟窝、作弄妃嫔

&esp;&esp;可那样自由自在，让人羡慕的楚云闲再也回不来了。曾经的他肆无忌惮的大笑，捣乱，闯祸，让人又恨又爱，现在的他沉着冷静，淡漠高傲，在自己身边竖起高墙，不许任何人翻越。从纨绔子弟变成人人敬畏的鬼帅，他付出的又怎么可能比别人少？

&esp;&esp;梁君末站起身，走到青年身边蹲下，仰头看着他道：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云闲见一面？

&esp;&esp;我这个样子青年面露难色轻摇头道：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能够完全的信任你，等小皇帝能独当一面不用你操劳，我们才开始着手下一步。

&esp;&esp;梁君末终究是戚国的王爷，很多事情还是要以戚国为主。青年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知道轻重急缓。再者楚云闲已经脱离南国的权利圈，楚家暂时无碍。南帝还能撑几年，他们还有时间磨合，不急在一时三刻。

&esp;&esp;我梁君末沉默，他着急走下一步是因为忧心青年的身体状况，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青年不想见楚云闲，就是担心楚云闲看见他这个样子，意气用事。青年的担忧也是梁君末的担忧，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他始终不敢让楚云闲知道背后的真相。

&esp;&esp;见面一事不可再提，梁君末转而道：秋冬夜寒，哥这间宅子在风口处，到了夜里一定睡不安稳。我昨夜和李玉寒谈过，打算送你去青羽阁的分堂住几个月，你看如何？

&esp;&esp;青羽阁的分堂就在红袖街，说起来也不远。

&esp;&esp;你明知道我不会去，又何必白费力气。青年叹口气，他知道梁君末是为自己好。

&esp;&esp;可他心里的痛与恨，就像这屋子里不见光的黑暗，缠绕在心底，生长出荆棘。他信奉的光明将他抛弃，黑暗接纳他的身躯，夜色才能让他安稳。

&esp;&esp;红袖街人多眼杂，就算青羽阁给他安排清幽之所，他也不能保持黑暗中的镇定。

&esp;&esp;青年的固执梁君末有所领会，知道自己在劝下去也没有结果，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还是和往常一样，让人给你多送一点炭火。

&esp;&esp;这一次青年没有拒绝，梁君末又陪他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告辞。候在门外的少女带梁君末出去，等人走了便回来复命。

&esp;&esp;青年听她汇报，抬起头看向窗外，整张脸都暴露在光下。那是一张让人恐惧的脸，狰狞的烧伤从左额头起，顺着左边的颧骨蔓延到脖子，延伸进衣襟。若是用头发挡住这些烧伤，单看青年的右脸，其实很文雅秀气，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esp;&esp;窗口正对着院子里的山茶花，花骨朵含苞欲放，青年的嘴角才有一点点慵懒的笑意。

&esp;&esp;那个人最喜欢山茶，每年解甲山庄的山茶开花时，他都要拉着自己上山去小住两日。然后顺着那花开的山坡，牵着马走入江湖，年年不告而别。一开始邵庄主还气的不行，后来知他性子，反而说他像个江湖浪子。

&esp;&esp;青年弯起嘴角，笑容里多了悲戚！

&esp;&esp;最适合江湖的浪子偏偏是家中长子，解不开那一层枷锁，在战场上埋葬自己的性命。眼前空寂的院落景色一变，青年的眼前又是血淋淋的战场。大火从山谷里蔓延出来，鲜血流淌到脚下，谷中尸骨累积成山。

&esp;&esp;他惊慌失措的寻找，最终只得到那人贴身的玉坠，上面沾着血，尚带余温。

&esp;&esp;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沉重的告知：万箭穿心，尸骨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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