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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2页）

&esp;&esp;赵琛等人躲在角落里，心中紧张，一口气不敢出：成功了……成功了，蒋沂南居然真的让他们停下了。但这还不够，天鼎阁的杀手还是危险的……

&esp;&esp;他们屏着呼吸，与目色迷离的蒋沂南一道，看向那娉婷少女。看蒋沂南唇轻轻动了下，发出一声：“凤儿……”

&esp;&esp;“白凤”微笑，她已经走到了蒋沂南面前，与他相对。天上雷电闪光，云层浓密，她的面容在光华中一半明，一半暗。她俯下脸，看着蒋沂南深幽的、不着点的眼睛。他眼睛真好看，幽静，漫不经心，偶一回神，他眼中浮起悲伤之色。

&esp;&esp;他轻声：“凤儿，是你么？”

&esp;&esp;“白凤”抬起指甲鲜红的手，她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面孔。他轻微一颤，眸子后缩。她当即捧着他的脸，不许他躲开。她低头看他，眸色温柔：“好了，乖。让他们都停下……别管他们了，跟我走吧，沂南。”

&esp;&esp;蒋沂南反应微慢：“……跟你走？”

&esp;&esp;“白凤”蹲下来，与他额头相抵。她吐气如兰，专注地望着他失神的眼睛：“对，跟我走吧。正道有什么意思，四大门派有什么好，尽是欺负你。跟我走吧，跟我回斩教吧。跟我走，没有人再会分开我们。”

&esp;&esp;蒋沂南发着愣：“……”

&esp;&esp;忽然间，他双目中微热，让他垂下眼睛。

&esp;&esp;他心中酸楚，想到了她总是这样说。他让她离开魔教，她就让他离开罗象门。他不想动情，不想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誉……他以为他把自己的心看得很好，只是上上床而已，连生个孩子都费劲，怎么就会把心迷失掉呢？

&esp;&esp;“白凤”静静地等着他。她笑道：“怎么，不舍得么？沂南。”

&esp;&esp;她修长而冰冷的手向后退，离开他的脸。蒋沂南蓦然一阵心慌，他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指节。他快速道：“不！舍得，我跟你走……”

&esp;&esp;他轻轻道：“我跟你走……凤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

&esp;&esp;“白凤”：“嗯？你又说什么了？”

&esp;&esp;蒋沂南低着头，唇角笑容很淡、很凉。他摸着她的手，一寸肌肤一寸肌肤的。他顿了再顿，良久，他说：“我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可是我也不想跟你走，我想……”

&esp;&esp;“白凤”被握在他手中的手轻轻一颤。

&esp;&esp;她意识到了什么。悲意包围着他们，她静了片刻。她问：“你想要什么？”

&esp;&esp;“我想……”

&esp;&esp;“咻——”

&esp;&esp;什么在风中飞过的声音穿透耳膜，那光极淡，极轻，在风中却格外快。雷电声盖住了众人的耳膜，没有人回过神，他们突然瞪直眼，看到天外飞来一把寒剑，从后直入，刺入蒋沂南的后背，一直到前胸——

&esp;&esp;同一时刻，“白凤”发抖，眼眸睁大，看蒋沂南轻轻说道：“我想死。”

&esp;&esp;天地静了下来。

&esp;&esp;只听到风声、雷声，杀手们面面相觑，各位失去战力的高手看着那柄剑从后刺穿蒋沂南的心脏。一个呼吸后，血才渗了出来，渗透男人前胸的衣裳。蒋沂南静静地跪在那里，也不躲藏，也不反抗，任身后那柄天外之剑飞来，杀了他。

&esp;&esp;因为他说，我想死。

&esp;&esp;女瑶勃然大怒，手搂住蒋沂南的肩，她美眸抬起，凶狠恶煞：“朝剑门……曹云章——！老贼敢尔！你竟敢从我手里抢人——！”

&esp;&esp;蒋沂南低着头，跪在女瑶面前，他温柔地、慈爱地、悲悯地看着她。

&esp;&esp;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esp;&esp;突然间，他听到了马蹄声、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听到了“圣女”“小白”。血顺着他的胸前衣袍，一点点滴落。女瑶伸手要点他身上的穴，被他握住手不许动。蒋沂南回头，往身后很远的地方看去——

&esp;&esp;他好像回头千万遍，看向身后溅起的马蹄声阵阵，看那个少女明媚的面孔根本看不清……

&esp;&esp;他千万次地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他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身后布满一条血河，他耳边又听到她喊他——

&esp;&esp;“沂南！沂南！”

&esp;&esp;“你们给我让开，我只要蒋沂南！哪怕最后一面……我见他最后一面！”

&esp;&esp;他轻轻笑，想到当日关外落雁山下，他们坐在风中看日落，看草长莺飞。他搂着她的肩，听她笑吟吟地唱一句，跪在他怀里亲一下他。亲着亲着，他们就滚入了芳草中。大雁在空中飞过，天水一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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