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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1页）

&esp;&esp;“我有孕月余，见到他时已经怀孕，只是不自知而已，他虽带我回来，我们也并没有独处的机会。”归晚语调异常的镇定，她盯着江珝继续道。

&esp;&esp;“你问我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告诉你，都有。我既不知道，也不想再提。我带着弟弟逃出杭州城，随行者只有难民。逃离途中，我们遇到叛军围剿，经历非人的折磨，我带着弟弟几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后来弟弟走散，我溺水昏迷，险些连命都没了，到现在记忆都是恐怖的片段，那种境况，我会有心思风花雪月吗？所以，将军，你说孩子是哪来的？”

&esp;&esp;说罢，归晚用力一挣，脱离了他的禁锢，可因着用力过猛，她撞到了小几上，只听“啪”的一声，炖盅坠落，药汁随着迸裂的瓷片四溅。

&esp;&esp;这一声巨响也把江珝惊醒了。还是满腹的怒火，此刻竟燃不起来了。他久经沙场，所到之处，所见罹难的百姓还不够多吗？壮年被杀，妇孺被虏，光是他自己解救出的难民便是不计其数。他突然想到了西湖边那个被他救下的那段遗憾……

&esp;&esp;江珝沉默良久，目光一扫发现了她手上被迸起的碎片划伤的血痕。他默默上前，要去握她的手，然归晚却惊悸着躲开了。

&esp;&esp;瞧着她下意识动作，江珝蹙了蹙眉。她还是怕自己的……

&esp;&esp;“对不起。”他低声道，还是把她手拉了过来，轻轻用手帕擦拭伤口。

&esp;&esp;其实伤得一点都不重，可他却擦了很久。终了，他问了句：

&esp;&esp;“所以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才对我百般用心。”

&esp;&esp;这话问得，归晚真是没法开口。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个心思，可是后来……

&esp;&esp;“也不都是。”

&esp;&esp;江珝心猛地一紧，捏住了她指尖。

&esp;&esp;“还有我父亲……”

&esp;&esp;对呀，还有余怀章。他怎么把这个忘了，多明确的目的啊！

&esp;&esp;江珝鼻尖淡淡哼了一声，颇有些凉苦之意，自嘲之味。他将手帕轻轻系在她手上，头都没回，转身大步离开了。

&esp;&esp;归晚看出他又气了，可为什么气啊。不管是出于怜悯还是其他，他方才道歉的那刻，她以为他已经接受自己了，可为何提到父亲，他又变脸了。自己记挂父亲，他也不是送行

&esp;&esp;江珝在衙署留了一夜，和众将士商讨行军事宜。鸡鸣时分，他已经在皇宫大殿外准备祭祀之礼。直到黎明时分，东方微亮，誓师礼毕，他带着将士朝北城门去了，和城外的大军汇合。

&esp;&esp;北城门前，停着几辆马车。漫尽的黛青，笼着氤氲的晨雾，车上微亮的琉璃灯，像是企盼的目光，照暖人心。江珝知道，祖母来送他了。

&esp;&esp;初嫁沂国公，每每夫君出征，江老夫人都会在城门前为他送行，后来便是为儿子，儿子离世后，便是孙儿……祖孙三代人，她一次都未曾落下过，即便缠绵卧榻之时，也要托着病身而来。已经送走两代人的她知道，这世上便没有常胜将军，只要他们还活着，便永远都在征途上，谁知道哪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esp;&esp;江珝下马，透过薄雾朝马车靠近，马车前影绰的身影越发的清晰了，还未待他走近，对方道了一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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