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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一恒提过背包，拉开了拉链，仔细地把用浅蓝色缎子包着的那个东西取了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柔软的缎子摊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小成睁大眼睛，却只看见一个淡淡的影子。他不禁揉了揉眼睛：&ldo;这是‐‐&rdo;看形状好像一把剑，但剑身似乎是透明的，只能隐约看见轮廓，倒是剑柄比较有实质感，好像某种动物的角做的。&ldo;这就是宵练。&rdo;管一恒把整块缎子都抽掉，顿时那把剑的剑身就像幻影一般，忽然就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个剑柄。管一恒再把缎子铺回去，宵练又现出了透明的轮廓。小成目瞪口呆：&ldo;这是什么？&rdo;还会变来变去的？隐身法吗？管一恒珍惜地把宵练再包好：&ldo;《列子》有云，孔周有三剑，皆不能杀人。一曰含光，二曰承影，三曰宵练。宵练，昼则见影而不见光，夜则见光而不见影，所以没有这块缎符包裹着，白天就只能看见剑柄了，夜间倒是能看见剑光。&rdo;小成听得直眨眼睛。他语文学得差，虽然这几句古文已经颇为直白，仍旧听得迷迷糊糊的，只有一句听得特别清楚：&ldo;这剑不能杀人，那有什么用？&rdo;管一恒笑了：&ldo;不能杀人，却可斩阴。人为阳，妖鬼为阴，因此宵练不是杀人之器，而是斩妖之器。&rdo;小成完全稀里糊涂，但回想起当时管一恒那么一挥手，似乎能裂石崩金的蛇尾就像面条似的搭拉了下去，不由得兴起一种不明觉厉的感慨：&ldo;这是上古神兵了吧？&rdo;管一恒小心翼翼把宵练放回包里：&ldo;算得上了。是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rdo;&ldo;哎，那姓费的说什么炼气，是什么意思？&rdo;小成忽然又想起了管一恒和费准的争吵。&ldo;不是炼气，是炼器，器具的器。所谓器，是收妖的用具，又称法器。炼器就是炼制法器。天师收妖，手段各有不同，符咒算一种，手印算一种，法器也是一种。&rdo;&ldo;法器‐‐&rdo;小成想了想，试探着问，&ldo;就好像孙大圣的金箍棒？&rdo;管一恒笑了笑：&ldo;差不多吧。神针铁本只是测水的定子，千万年荟萃天地之精气，才成了神物，这个过程，就是一种炼器的方法了。再譬如说史上所载的名剑，铸造之时多选取金铁之英，用人间真火，加以铸剑之人的精气意志，锤炼而出，自然身有异象。&rdo;他平常不爱说话，但讲到这些倒难得地多话起来。小成也听得津津有味：&ldo;那董涵会炼器，还挺厉害呢？&rdo;管一恒眼神冷了冷：&ldo;他跟别人不同，是以妖炼器。&rdo;这其中的区别也很难跟一个外行马上就讲清楚，只能讲讲制作方法，&ldo;费准现在用的蛟骨剑，就是将一条蛟活剖开来，在蛟骨上刻以符咒，将蛟的血肉乃至精气全部聚炼在蛟骨上。至于具体是用什么符咒，又如何炼化，那就是董涵的不传之秘了。&rdo;小成本来听得兴致勃勃，听了活剖什么的，也不由得咝地倒抽了口气，牙疼一样皱了脸：&ldo;活剖？&rdo;管一恒淡淡地说：&ldo;炼化之事，本来就是由生炼死，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妖物的真灵，若是弄死了再炼，那就差得多了。&rdo;小成捂着腮帮子，半天才说：&ldo;是残忍了点。如果是该杀的妖怪，炼成法器也算物尽其用，但……&rdo;他想起刚才管一恒跟费准争论时说过的话，&ldo;他们随便抓妖怪，也没人管？&rdo;管一恒笑了笑：&ldo;妖怪么，谁管呢？何况现在合用的法器本来就少，能成为天师，未必能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所以拥护董涵的人不少。&rdo;小成咂了咂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里头的事情实在叫人感情复杂，很难说声谁对谁错，半天才问：&ldo;那你是不同意董涵的了？&rdo;虽然不好说对错，可小成总觉得，一个会拿妖怪活炼法器的人，总叫人觉得想要敬而远之。管一恒情绪略有些低落：&ldo;我只是觉得我父亲说得对‐‐天师，总要有几分怜悯之心。&rdo;他似乎不想再谈这件事，转开话题，&ldo;去掬月斋看看吧。&rdo;他们分到的排查名单里就有叶关辰的名字，按规定当然也要进行审核的。周伟成的眼睛掬月斋没开门，倒是隔壁甜品店里的小姑娘看见他们敲门，很热心地走出来搭话：&ldo;找叶先生吗？他不在呢。&rdo;一边说一边笑笑地拿眼睛悄悄打量管一恒。管一恒被她看得有点耳根子发热，把头转了开去。小成一边嫉妒一边偷笑，开口问道：&ldo;那你知道叶先生去哪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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