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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无可退,只好稍稍偏过头去,「我可以解释的。」
林星仍然不说话,陆惊洵紧接着说道,「其实,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你相认。」
「自从我们分开后,我总是担心我的出现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会打扰你新的生活,我担心你会觉得我会因为小时候那点事缠着你……」
陆惊洵说着,情不自禁地紧闭上眼,仿佛不敢直视将要贴上来的林星。
片刻后,似乎没有动静,他稍稍眯开眼,见林星已经退开。
陆惊洵暗暗呼出一口气,「我说真的,我一直在找机会向你坦白。」
林星平静道,「我没生气,只是我需要你告诉我,我到底忘记了些什么?」
若真算起来,陆惊洵其实也不算在欺骗她,只是没主动告诉她真相,若她自己记得,这样的事便绝然不会发生。
而且,按照陆惊洵刚才所说,至少在她被卷入副本之前,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陆惊洵了。
他对外婆好,或许只是为了报答外婆当年给他吃过几顿饭的恩情。
至于她,陆惊洵表面上是不敢打扰,实际上或许是没想与自己有过多的交集,只是被卷入副本凑巧遇到,这才想着合作通关而已。
这样想着,林星觉得这一切倒是说得通了,比如为什么陆惊洵如此信任她,想跟她合作,比如为什么他对她还算不错。
这一切都是他在念及儿时他们曾是玩伴的缘故罢了,所以林星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庆幸有人知道她过去遗失的那段记忆。
她恳切地看向陆惊洵,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弯起嘴角干笑两声,讨好地接上她的话题道,「其馀的我不知道,总之,你应该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就说我们之间的事。」
陆惊洵抿唇,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我无父无母,自记事起我就是个四处流浪的,某天在溪北村遇到了外婆,她见我可怜,所以每每做好饭,她就让我去吃。」
「那时候你也跟外婆住,你不爱说话,也没什么玩伴,而我们年纪相仿,见面多了,就成了玩伴。」
这个林星倒是有些印象,在她的记忆里,她父母的关系十分不和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母亲就会带她回到外婆家。
但因为工作缘故,母亲不能时时照看她,所以母亲便把她放在外婆家养,她的童年几乎都在溪北村度过。
直到她十岁那年离开溪北村,在市中心的小学走完六年级,到初中到高中一直是住校。
那时候她父母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谁也过不下去了,只是等到林星满十八岁,他们才马不停蹄地离了婚。
在这其中,林星每次回家,家里都是空荡荡的,她与父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以至于每每想起,她就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家的人。
这段记忆对于林星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可林星并不认为自己是主动选择遗忘的,因为她没觉得这些记忆痛苦到她不能承受的地步。
那么,她为什么会遗忘,这是她要寻找的答案。
「就这些?」回过神来,林星上下打量陆惊洵,又问道,「那时候你住在我外婆家?」
陆惊洵摇头,仿佛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那时候我住在林家祠堂里,那里除了祭祖或作法事,没人会去,对我来说,是个容身的好地方。」
「你的外婆偶然在那里发现了我,但她非但没有驱逐我,反而想让我随她回家,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贪得无厌。」
「她知道我不肯,便每日给我送来饭菜,时间长了,她就说,不跟她回家住,但跟她回家吃饭总行了吧,我就跟着她去了。」
林星惊愕,林家祠堂虽然是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可她记得,那里面的几处屋子,都摆放着林家先祖的排位,一到晚上,那里阴暗得很,即使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都难免害怕。
林星脱口而出,「你不怕吗?」
陆惊洵随意地靠在洗手池边,他笑着对林星说,「怕,可是我更想活着。」
林星的眼底涌出一丝怜悯,陆惊洵脸色一僵,下意识地抬手,在他们之间的半空遮了遮,他低吟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林星眼眸一垂。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泛起汹涌的波涛,她对陆惊洵所言之事丝毫没有印象,可她的内心竟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陆惊洵的话。
她再一次对陆惊洵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陆惊洵见势,顺势接过她手中的碗,转身自个儿从洗手池边的电饭煲里舀饭。
舀满了,他朝林星举举手中的碗,说道,「走吧,外婆该等久了。」
他迈出步子,林星跟上去,陆惊洵暗暗勾勾嘴角,又道,「恢复记忆最好的办法,就是故地重游,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林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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