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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触上她眉心,道:“别皱眉,以战止战,古而有之。再正常不过了。”耶律尧笑着转过话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
说着,他趁宣榕还没睁眼,伸手将她一拽,拉入怀中。
宣榕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自问自答。
语调散慵懒,尾音拖得很长:“想你了。”
宣榕还是不太适应耶律尧这一言不合,就亲昵相触的直率,微抬声量道:“你……!这不才三个月吗?”
而且书信来往没断过,最多的那天,青鸾连叩了两次窗。
满堂的幕僚都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耶律尧拥着人,将下颚轻轻抵在她肩上,道:“三个月,九十天,一千多个时辰。不短了。不过很奇怪,可能是驻外行军太累了,我没有做梦。”
不像很久以前,还能梦到一点她的日常琐事,少女在抚琴作画,在与友人
品茗畅谈,在天金阙庄严的斗拱下仪态端矜、缓缓走过。
光影细碎,扑打在她身上。
光都在追着她而去。
是一个梦,也是聊以慰藉的支撑。
近来没有过了。
只留下很沉昏安宁的睡眠。
耶律尧理直气壮道:“所以,更想你了。”
宣榕:“……”
她愣了半天,联系到某一封信上那句末尾倾诉,才反应“所以”从何而来。
登时耳廓红了一片。
又听到耶律尧火上浇油问道:“绒花儿,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寝安2
宣榕一向眠浅梦多,醒来大半也就忘了。
但若笃定完全没有梦到过耶律尧,那也是睁眼说瞎话——
至少在某个不辨对方身份的梦里,她还做过登徒子,摸过人耳垂。
而在此之前,他“死讯”传来的那个月,她梦里,少年也反复在深渊里挣扎上爬。一同在深渊的,有很多人,像是看不清面孔的芸芸众生,在哀嚎咆哮,表情痛苦,歇斯底里地想要爬出黑红深渊。
只有他,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上攀爬的。
眼眸像是死寂的湖水,被人扯住脚踝,再次跌落,他就站起来,擦擦脸上血迹,再次面无表情地往上爬。
倔强至极,透着一股无言的疯。
悬崖顶上有什么呢?
她仰头望,什么也看不清。
却在那无数个瞬间,共情到无数的无可奈何。
于是,宣榕很轻地点了点头:“有。不过不是什么好梦,后来给你供奉长明灯,抄了经卷超度,也就没梦到过了。”
耶律尧本是随口一说,没指望有个肯定答复,闻言一愣,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敛,正色道:“你去江南之前,经常梦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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