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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2页）

&esp;&esp;瑟瑟依着他的话，目光微渺，略憧憬了一下，立即便回过神来，轻轻笑道：“说什么傻话……”

&esp;&esp;沈昭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瑟瑟松开。

&esp;&esp;不会出事，不会有意外，他派了最为倚重信赖的重臣守护着瑟瑟，她一定能平安等着他凯旋，一定能。

&esp;&esp;瑟瑟也是这样想的。

&esp;&esp;因此当母亲最初把那个假太监送进她寝殿时她其实很吃惊，兰陵一党已是败兵残寇，纵然还有余威，根本不可能突破沈昭设下的防线往她的寝殿送男人……

&esp;&esp;她在最开始巧言敷衍了过去，等着沈昭留下的心腹重臣来救她。

&esp;&esp;可等来等去，毫无动静，及至最后只有傅司棋肯来救她。

&esp;&esp;当傅司棋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终于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esp;&esp;那些人是沈昭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所以他们不希望瑟瑟再继续霸占着后位，霸占着他们的君王……

&esp;&esp;她是兰陵公主的女儿，皇帝陛下舍不下她就算了，还为她做尽荒唐事，为她癫狂发疯，为她废置六宫，最可怕的是，皇帝陛下已经登基九年，至今膝下空空，眼看皇家子嗣都要断了，却依然没有要纳妃的打算。

&esp;&esp;他们是皇帝陛下的股肱忠臣，不能再看着他这样下去。

&esp;&esp;而想要废掉一个圣宠不衰的皇后，除了叛国，便是叛情。

&esp;&esp;甚至再往深处想想，沈昭出征前已将母亲幽禁，而母亲能从禁所逃出来，大约也是他们在背后运作。

&esp;&esp;众臣的旁观算计并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瑟瑟的病情在迅速恶化。

&esp;&esp;兰陵纠缠着她，逼迫着她，清醒时好像知道大局已定，就算瑟瑟如了她的愿，跟那假太监生下个孩子，她也无力扭转乾坤，她不是沈昭的对手。可大多数时候，她好像并不清醒——她会抱着瑟瑟，轻抚着她的头，像是抱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神情痴怔，分不清年月几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瑟瑟，母亲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你要听话，要听话……”

&esp;&esp;疯劲儿上来，硬要瑟瑟跟那假太监苟合，要她生孩子，瑟瑟不肯，兰陵就把她的药全倒了……

&esp;&esp;瑟瑟的身体原本就虚弱，全靠药在养着，被她疯疯癫癫地折磨，没多久就开始咳血，有时一咳一整宿，沾血的帕子落了满地。兰陵来看见，又会惊惶地坐卧难安，让宫女去煎药，滚烫滚烫的就要给瑟瑟灌下去。

&esp;&esp;瑟瑟不肯喝，她就哭：“母亲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瑟瑟乖，不要抛下母亲……”

&esp;&esp;她哭得伤心至极，瑟瑟却觉心灰意懒。

&esp;&esp;周围珠光影壁，宫阙相叠，看上去奢华如九霄。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把每个人都逼得疯疯癫癫，宛如鬼魅。

&esp;&esp;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身体迅速垮了，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有时觉得自己身体只剩下了个空壳，轻轻一敲，可能就碎了。

&esp;&esp;难受得厉害时，她趴在矮几上，会望着兰陵笑：“您把我生出来了，您让我当上皇后了，现如今，我把命还给您，是不是就扯平了？”

&esp;&esp;但她是清醒的，不像兰陵可以疯得肆无忌惮，还有些许事，需要她在死之前好好地想一想。

&esp;&esp;阿昭……该怎么办？

&esp;&esp;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一切，若是知道他悉心安排下用来保护她的心腹朝臣反倒成了她的催命符，他该有多煎熬，多难过。

&esp;&esp;可这也不是他的错。

&esp;&esp;他是皇帝，纵然袖揽山河，能呼风唤雨，可是也算不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