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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节（第3页）

&esp;&esp;白马扶舟没有回答，只有赵胤的革靴踩在干草上的声音，“谢太医今日来换药时，醒的。”

&esp;&esp;时雍没有吭声，掌心探向白马扶舟的额头，有点烫。她又拉过他的手腕，将二指放在脉搏上，半眯起眼。

&esp;&esp;“脉在筋肉间，如雀啄米，似有似无……”

&esp;&esp;她慢慢仰头，看着赵胤，没有继续说下去。

&esp;&esp;这样的脉象是生命垂危之症。

&esp;&esp;“大人有没有考虑过，把他挪出诏狱医治？”

&esp;&esp;在这样的环境下，不通风，不通气，药石不便，又无人护理，重疾病人是必死无疑的。就时雍对伤情的推断，太医对白马扶舟的治疗，恐怕也没有尽心。一个身陷诏狱的乱臣贼子，他们只怕是由着他自生自灭了吧？

&esp;&esp;人在高位时，处处是阿谀奉承。一旦下狱，即使是曾经风光无两的白马扶舟，也是猪狗不如。

&esp;&esp;看着杂草堆里死一般的男人，时雍本能地提出治疗建议。

&esp;&esp;不料，未等赵胤回答，地上躺着的“死人”竟幽幽睁开了眼皮。

&esp;&esp;“你在可怜我吗？”

&esp;&esp;术室

&esp;&esp;白马扶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掀开眼皮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得气若游丝。

&esp;&esp;“你不是恨不得我……死？救我……做什么。”

&esp;&esp;时雍低着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esp;&esp;“你该死，但不是现在。”

&esp;&esp;“呵……”白马扶舟想要嘲弄，可是大概太痛了，嘴角抽搐一下，喉头生痰，那口气缓不过来，重重地咳嗽着，刚刚包扎的伤口，鲜血渗出来，红汪汪一片渗透了胸口，极是吓人。

&esp;&esp;时雍连忙按住他的胸膛，冷声，“你别动！”

&esp;&esp;白马扶舟瞥在她的脸，整个身子痛得蜷缩在狼藉的干草堆里，褥子被踢到一边，沾了鲜血的手指紧紧在褥子上划出几条长长的血痕，但是他没有哼声，只是重重地呼吸着，目光赤烈地盯住时雍，也盯住赵胤，冷笑。

&esp;&esp;“大人。”

&esp;&esp;时雍仰头看赵胤。

&esp;&esp;“再不想法子，他活不久了。”

&esp;&esp;赵胤冷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esp;&esp;每个人都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时雍知道赵胤说得没错，但她是个医者，白马扶舟也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esp;&esp;时雍摇摇头。

&esp;&esp;赵胤盯着她眸子里的焦灼。

&esp;&esp;“此事得奏明陛下。”

&esp;&esp;谋逆是何等重罪，光启帝亲自下的圣谕，岂是赵胤想把人放出去医治就可以的。时雍斜了白马扶舟一眼。

&esp;&esp;“要快。不然来不及了。”

&esp;&esp;“不必你们……假惺惺。”白马扶舟幽幽的声音里满是不屑和嘲弄，哪怕走到这一步，他似乎仍然没有半丝悔意，每一个字都尖利得像刀子刮骨似的，令人难受。

&esp;&esp;“锦衣卫假借铲除邪君之名，罗织本督罪状，无非…是为屠戮东厂，独揽大权……”

&esp;&esp;白马扶舟阴凉凉地说着，双眼满是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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