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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拾阶而上。刚刚走上城墙，一阵苍凉的歌声便吹入她的耳中，&ldo;世无英雄，致使庶子称王，胡人猖獗，我汉人衣冠，白骨堆雪……&rdo;这歌声是从她身后传来。（注：世无英雄，致使庶子称王《晋书&iddot;阮籍传》：&ldo;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lso;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rso;&rdo;《三国志&iddot;魏志&iddot;阮瑀传》裴松之注引《魏氏春秋》曰：&ldo;[阮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乃叹曰：&lso;时无英才，使竖子成名乎！&rso;&rdo;这是竹林七贤之一阮籍对着楚汉争霸的古战场所发的一句感慨。但&ldo;竖子&rdo;到底是指谁，有争议。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说阮籍所生活的时代没有英雄，让那些小混混成名了。另一种是指楚汉争霸的项羽刘邦不入法眼，是竖子。）陈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乞丐，一边拖着伤腿向前走去，一边敲打着破陶碗清唱。他的歌声苍凉悠长，配上这簌簌寒风，顿时天地皆凉。陈容望着他，不由想道：这人居然识字呢，多半是南迁而来的没落士族，不但沦落到乞讨为生，现在连性命也不保了。她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只是望了一眼，便继续向前大步走去。不一会，她来到那城楼上，向一护卫双手一拱，问道：&ldo;孙小将军可在？&rdo;那护卫见她衣履鲜华，知道必是士族，当下恭敬回道：&ldo;孙小将军去见城主了。&rdo;陈容自是知道他去见城主了，当下她朗声说道：&ldo;我有要事，请容我入内等候。&rdo;那护卫盯了她一眼，道：&ldo;是。&rdo;陈容大步向里面走去。她刚刚踏入房门，便听到那护卫嘀咕出声，&ldo;这郎君，真类处子，连身段儿也似。可惜，如此人物，也要与我等丧命于此。&rdo;声音唏嘘。也许是因为朝不保夕，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美少年，普遍有一种珍爱和重视的心理。如这个护卫，他自己也是将要丧命于此，可他却只顾对陈容惋惜。陈容来到了堂房中。她选了一个靠西侧的角落坐下，这个位置有点暗，使得她的身形和五官也显模糊。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一会，一个清亮中透着疲惫的少年声音传来，&ldo;这哪是什么群策群力？分明是人家城主的一言堂了。早知道莫阳城的士族如此齐心合力，我又何必带着兄弟们赴这趟浑水？&rdo;声音极为不满，正是孙衍。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叹道：&ldo;现在说这些已没有用了。慕容恪这围三放一的做法，孙子兵法上都言。可这莫阳城主倒好，非说什么将计就计，还说什么慕容恪这是虚虚实实之策。哎，便让他们向西门突围吧。&rdo;他说到这里，孙衍重重一哼，厌倦地说道：&ldo;这些士族，都比不上王家一仆！&rdo;&ldo;是啊，想那琅琊王氏多大的名头，可王七郎每次一开口，莫阳城主便给挡了回去。小将军，我看不如听从王七郎的，集合所有兵力，从南城门突围！&rdo;就在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陈容双眼一亮。她双手一绞，信心大增。顿了顿，那声音又说道：&ldo;胡人这次来得太突然了，似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一样。&rdo;孙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就在这时，那守门护卫大声说道：&ldo;禀孙将军，有一个美貌的小郎君找你，已在堂房中候了多时。&rdo;那护卫只是陈述事实，却忘记了，孙衍这人生得美貌，他最讨厌别人形容男人时，用上美貌几字。当下他重重一哼，喝道：&ldo;知道，退下吧。&rdo;就在这时，那个粗哑的声音嘿嘿一笑，道：&ldo;美貌少年？比之孙小将军如何？&rdo;他声音才起，孙衍便暴喝道：&ldo;闭上你他娘的臭嘴！&rdo;一边喝骂，他一边重重向前走来。紧接着，身着盔甲，一脸倦意的孙衍大步踏入，他一入门，便四处寻来。陈容看到他入内，连忙站起，双眼明亮地望着他。这时，孙衍也看到陈容了，他先是歪着头朝她盯来，才盯了一眼，他突然一惊，大手连挥，&ldo;出去出去！&rdo;被他这般毫不留情对待的那个青年将领也在打量着陈容。不管孙衍多么无礼，他是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歪着头，看向陈容，然后，又看向孙衍。看了半晌，他突然嘀咕道：&ldo;挺像一对可珍藏在内苑的璧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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