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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他清了清微哑的嗓子：“宋澜这几日称病不?朝，但?总归是?拖不?了多久，待他再上早朝时，台谏必定一齐发难。”

&esp;&esp;落薇忽然道：“不仅如此，我还准备了一桩旁的事。”

&esp;&esp;叶亭宴怔了一怔：“我也准备了一桩旁的事。”

&esp;&esp;落薇微有诧异，很快道：“既如此，你我各自写下，看看是否想到了一处，如何？”

&esp;&esp;叶亭宴欣然应允，片刻之后，二人交换手边的宣纸，笑过之后置于一处。

&esp;&esp;全然相同的一个字。

&esp;&esp;——舆。

&esp;&esp;“舆之一字，天造独车于器中，”落薇指着那个字，笑道，“朋党之辈，将这一个字把玩得得心应手，我们便以此术攻之。”

&esp;&esp;她微微一笑：“昨日楚吟说，君王无德，朝臣便临加膝坠渊之祸，这话确实是?不?假的。宋澜在位三年，方才亲政，玉秋实不?在，必然极难压抑嗜杀本性，此术不?过也是为了将他假面揭破，叫世?人看见?罢了。”

&esp;&esp;叶亭宴接口道：“台谏之后还有太学，六部本就空虚，届时又兼人心?惶惶，诸臣必定自危。你身后有燕氏兵将和清流士人，我身后有半个禁军和守边良将，天下舆论在此，便是?天命在此，得失只在须臾之间。我们最该费脑筋的，不?过是?如何将宫变尽力扼在红墙之内，不致伤及无辜。”

&esp;&esp;落薇没料到他还能想到此处，赞许地点了点头。

&esp;&esp;二人说得敷衍，未提到其中许多旁的艰险，譬如宋澜不?可能坐以待毙，真到极处，必欲拉着众人鱼死网破。

&esp;&esp;还有不安分的边疆诸部，若见?朝中内斗，会不?会借势生?变？

&esp;&esp;到时候也只好见招拆招。

&esp;&esp;叶亭宴叹了口气，问：“事成?之后，你预备如何？”

&esp;&esp;落薇却突然问：“在你们原本的谋划当中，预备叫何人取而代之？”

&esp;&esp;叶亭宴没吭声，她便斟酌着道：“他兄长成王乃勇将，之藩以后，忠心?耿耿地镇守西南，为?了兄弟情谊立誓永不?还朝，实在是真君子；三王避世、五王已死，临阳王纨绔只为?自保，真要?用时，未尝不?可；潇湘郡王年岁虽小，未遭宋澜屠戮之祸，可天资聪颖，也能为储；还有舒康……”

&esp;&esp;他细细听着，落薇口气忽然一转：“但是……”

&esp;&esp;“我叫人去西南寻了令成这么久，既然他在这里，也不?需瞒着你了。”

&esp;&esp;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无形无迹，倏然将他笼罩在内。

&esp;&esp;落薇道：“事成之后，我要?寻一个人来，易容成?殿下的模样。”

&esp;&esp;“先前那首《假龙吟》，你仔细听过没有？莲花去国已久，可镇铁若失，不?死的真龙还会回来的——我写这首诗，就是?为?了今后造势。”

&esp;&esp;叶亭宴顺着她的言语，忽然想清楚了他暗室一灯（三）

&esp;&esp;叶亭宴的房中挂了许多白纱遮光，纵是昼时也不?算明亮，落薇关好门后，先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油墨香气?。

&esp;&esp;她摸索着往房中走去。

&esp;&esp;叶亭宴是风雅之人?，这油墨当中便混杂了他身上的熏香气息，恍然间竟叫她生了些熟悉的感觉。

&esp;&esp;可是这感觉也如方才看见手背的血迹一般捉摸不?定。

&esp;&esp;周遭挂了许多字画，窗前的五折素屏和周遭用以遮光的白纱上都被题满了字，落薇先瞧见了被摊开?在桌上的一幅画——是她先前在宫中画的那幅思妇图，叶亭宴还在她的诗句旁边补了几句。

&esp;&esp;室中实在昏暗，她有些看不?清，只好拿着画轴朝隐有光线的窗边走去。

&esp;&esp;落薇推开?那扇圆月花窗，发觉正对着窗的是一棵海棠树。

&esp;&esp;不?知?这宅子在叶亭宴搬来之前的主人?是谁，这树瞧着已有些年?头了，落薇这么想?着，顺势在手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esp;&esp;这长椅上竟还有御寒的薄被和手暖，叶亭宴时常在此处歇息么？

&esp;&esp;她抱着那毛绒绒的手暖朝窗外看去，越过枝叶零落的海棠花树，隐隐瞧见了自?己?如今所居的小阁。

&esp;&esp;不?知?为何，落薇忽而觉得心中十分?安宁，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长椅晃了一晃，她竟开?始幻想此处春时的模样——她亲手种在苏氏府邸当中的花树，大概也长这么高了。

&esp;&esp;满树花开?，落英缤纷，定然是醉人美景罢。

&esp;&esp;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画，先前那一阕《高阳台》没有写完，他补全了词，写到?后来格律错乱，不?知?是否反映了他当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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