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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第1页）

&esp;&esp;“再是小心谨慎，朝局的变幻亦非我能左右。”早几年，谁能知道穆王能从崇州杀进京城，登上大位呢？

&esp;&esp;“若是我升官时，女儿在夫家便有尊荣，那贬官时，女儿在夫家如何存身？”

&esp;&esp;“罪不及出嫁女。”裴观还轻轻抚着阿宝背脊，“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去岁，城中被赶回娘家的出嫁女有多少？”

&esp;&esp;娘家获罪，又被夫家赶出来，根本无处可去。

&esp;&esp;“急病去世的又有多少？”

&esp;&esp;就是亲生女，他再宝爱，也没法开天眼，替女儿挑一个事事如意的夫家，他只能挑一个始终如一的人家。

&esp;&esp;阿宝眨眨眼：“那你也不能担保许家不会啊？”

&esp;&esp;“许家不会。”

&esp;&esp;阿宝怔然。

&esp;&esp;裴观看阿宝长眉轻蹙，又待说什么，就见她倏地坐起，几乎与他鼻尖对着鼻尖。

&esp;&esp;“若真如此，那就叫我女儿回家来，我护着她一辈子。”

&esp;&esp;这是她爹告诉她的话。

&esp;&esp;“家族若在，自然如此，要是家族不在了呢？”

&esp;&esp;裴观越是心平气和，阿宝越是愁眉难展。

&esp;&esp;半晌，雨住了。

&esp;&esp;窗外吹进阵阵落花香气。

&esp;&esp;“那……那我就教她，不论何处都要好好活。”

&esp;&esp;红叶

&esp;&esp;嫁娶不须啼

&esp;&esp;怀愫

&esp;&esp;裴观望住她。

&esp;&esp;阿宝沐浴是工序极多的，特别是她那头长发，用的香膏胰子是燕草亲手做的，比外头买来的香味更淡，洗完更顺滑。

&esp;&esp;既要揉又要搓，还不能用熏笼蒸干，从湿时，就得一梳子一梳子慢慢梳顺，干透了才顺滑光亮。

&esp;&esp;今儿阿宝实无没心思做这些，把螺儿遣了出去。

&esp;&esp;她一头蓬勃长发散在肩上，额角发丝卷曲，看着茸茸似小兽。

&esp;&esp;裴观伸手摸向她鬓边，一路自崇州来，她自也见到过女子无家可依的惨状，无家无族的女子，乱世之下，任人鱼肉。

&esp;&esp;许家受过考验，旁的人家，当历此事时，也能如此？

&esp;&esp;裴观缓缓出声：“咱们若有女儿，自然要这样教她。”

&esp;&esp;阿宝说了之后，他心里便似有了这么个小小的姑娘，雪团似的落地，是个小阿宝的模样。也许也有这么一头卷曲着的长发，一双乌亮亮的眼睛。

&esp;&esp;光是想像，就舍不得给她作规矩。

&esp;&esp;裴观不由想着真有女儿，要如何教她闺训，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

&esp;&esp;“可……珠儿与你，是不同的。”他手指卷住阿宝额前卷发，顺着指尖轻扯，卷发便抻直了，一松开，又卷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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