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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第2页）

&esp;&esp;大概之前接应的前哨已经和这支队伍打过了招呼，押解囚犯的官差都对陈庆之等人很客气，押解官之首还是一名都尉，姓齐，并不是什么浊吏小官，可见刺史对崔廉一家的重视。

&esp;&esp;“陈御史，下官押解崔廉入京，原本也是要送往御史台的，想不到路上还会遇见侍御史，实在是巧。”

&esp;&esp;齐都尉虽然对陈庆之客气，但大概是职责所在，防备之心一点都不见少，不但眼神来回在陈庆之身上扫过，也没放过陈庆之后面的三位少年。

&esp;&esp;“本官恰巧北上办案，原本便是要前往阳平郡拜访崔太守的，既然在这里见了，也就不必再去阳平郡了。”

&esp;&esp;陈庆之知道对于这些武官最好直来直去，也不避讳自己的来意，“后面这几位是我路上结交的小友，只是对崔太守好奇，并不是我的属官。”

&esp;&esp;齐都尉听了，点了点头，拱手回应：“既然如此，下官就给陈御史一个方便。只是人犯事关重大，还得进了城后，交付给盱眙郡守府的牢狱之中后，才能任由陈御史审问。”

&esp;&esp;这都是程序，官府押解犯人，尤其是这种曾经是五品太守的重犯，遇到大城修整，犯人也不可能放在驿站里，少不得要移交到当地的牢狱里关押，借由当地的守备力量进行看押。

&esp;&esp;只有在外赶路的时候，才会入街亭或驿站休息。即便是入了官办的驿站，这样的重犯也至少有十个人不离左右，贴身看守。

&esp;&esp;陈庆之自然熟悉这些流程，回了句“这是自然”后，趁着齐都尉和当地官府交接进城的空档，走到了崔廉的车前。

&esp;&esp;马文才几人自然是亦步亦趋。

&esp;&esp;只是走近了那辆囚车，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esp;&esp;之前是看不清眉目，只觉得这文士跪坐在车里，哪怕是落难之时，气度亦然不卑不亢，可这一靠近，却发现这位昔日的“崔太守”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esp;&esp;那伤痕并不致命，像是许多细小的钝器造成的，但也因为不致命，没有得到押解官妥善的处理，很多伤口又青又肿，还有的流脓外翻，最严重的是左边眼皮上一大块青紫，看着像是被重拳捣过一般，肿起了老高，还有淤血布满眼周，让好生生一个称得上“美男子”的中年大叔几乎破了相。

&esp;&esp;梁山伯以前见过这种伤口，一看之下就倒吸了口凉气，脸上也终于如同祝英台一般露出不忍之色。

&esp;&esp;像是祝英台这样见识少的，当场就脱口而出：

&esp;&esp;“天啊？这是上了什么刑吗？”

&esp;&esp;囚车旁边站着的两个押解官听了吓一跳，连忙摆手：“崔太守可是士族，没定罪之前谁敢对他上刑，这不是我们做的，是别人做的！”

&esp;&esp;祝英台一听是“别人做的”，还准备再问什么，却见马文才突然伸出了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在她耳边丢下句：“等回去我跟你细说。”

&esp;&esp;祝英台并不莽撞，见其中似乎还有隐情，也就没再多问。

&esp;&esp;外面有人在说话，可车子里跪坐着的崔廉一动不动，似乎对囚车外的动静毫无所觉。

&esp;&esp;梁山伯看着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esp;&esp;他之前一定也是非常讲究气节和风度的人，所以即使身处囚车之内依然跪坐如钟，纵使身披囚服也要保持仪容整齐。

&esp;&esp;可世事无常……

&esp;&esp;陈庆之看着崔廉的表情也很是复杂，他径直走到崔廉正对面，见他还是连眼皮都不抬，也不多费口舌，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送入了囚车之内。

&esp;&esp;那圆球型的东西一入囚车之内，便向崔廉滚去，轻轻撞到了他的膝盖上。它滚动起来悄然无声，显然轻巧至极，但就是这轻巧至极的东西，却让崔廉终于动了。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他伸出满是伤痕的右手，从膝盖边捻起那枚蜡丸，抬起头来看向陈庆之。

&esp;&esp;“在下陈庆之，忝为天子舍人，兼御史台侍御史……”

&esp;&esp;陈庆之对着车内突然神色大变的崔廉，拱了拱手。

&esp;&esp;“在下为崔公而来，还望崔公之后不吝赐教。”

&esp;&esp;风声鹰唳

&esp;&esp;在陈庆之拿出蜡丸之前，崔廉的身上有一种人让人痛苦和压抑的东西，这种东西使得他像是一只被人折断了翅膀的老鹰，艰难的屈服于牢笼之中。

&esp;&esp;更甚者，这种“落魄”，让原本对他有着好奇和仰慕的少年们，心中都隐隐有些失望，在他们的想象中，他们和这位阳平太守的“初遇”，不该是这么低落和沉闷的。

&esp;&esp;但在他捡起蜡丸的一瞬间，不，应该说从他听到“陈庆之”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起，这位已经两鬓花白的文士，眼睛的精光突然暴涨，看向陈庆之的眼神里也有了许多考量和探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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