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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日,兄长依旧受了罚,母亲说,要他跪在殿门口,直到他认错为止。
朱槿像以前一样陪他,但没过多久便受不住了,困得睡了过去,到后半夜还被冷醒了一回,身上披着兄长的外衣,兄长却仍旧跪在原处,外面下起雨,溅起的水花染上他的衣摆。
兄长叫自己回去,朱槿偷偷溜进殿内拿了桌子上的伞和两床被子出来,把伞撑在后面,一人一床被子继续跪着。
但朱槿忘了当时兄长究竟跪了多久,她后来又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在殿内,宫女太监围成一圈,兄长在自己床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那时候,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母亲说自己病了好久,八公主好起来了自己还在睡。
朱槿很难过,因为八公主好起来了但是自己却生病了,兄长还跪了那么久。
她觉得吃了一个大亏。
这下八公主不仅欺负了自己,还欺负了兄长,前面她母亲还说她病的快死了,眼下自己还生着病呢她又好起来了,一定是想着活过来继续欺负自己和兄长。简直太过分了。
朱槿越想越难过,越来越想哭,于是汹涌的泪水遍宛如长河波涛滚滚而来,异常有力,异常健康,惊掉了太医的下巴。
那时候她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都是心有所求的。
就像八公主想要欺负自己,自己想要兄长不被八公主欺负。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不知道昙佑心里求的什么。
所遇
昙佑走在宫道上。
长青给了他一盏宫灯,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看见他,仿佛都知晓他的身份,恭恭敬敬地唤一声“昙佑法师”。
他匆匆而过,循着空旷的长廊一路渐行渐远。
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们越来越少,精致的八角宫灯放出荧荧的亮光,昙佑忽然住了脚。
夜风吹起他新做的僧衣,挟着念珠的沉檀香钻进鼻腔,竟让昙佑忍不住咳嗽起来。
长青长松是方嬷嬷带上灵山的,然而昙佑理应比长青长松更熟悉这座皇宫,也远比她们注视了嘉宁更为长久的时间。
他以为,朱槿应该和自己一样,那些关于这座四方城记忆就像是指尖漏去的沙子,越来越模糊不清,越来越遥不可及。但或许,朱槿也同他一样,从那个觥筹交错的筵宴上退出,越过一道道重叠的宫墙,旧时那些记忆便如潮水般上涌,一砖一瓦都未曾忘却。
在血水流土地上的泥水之前,昙佑还能够分清,雨是清澈的,血是鲜红的,是和院中鲜艳热烈的花朵一个颜色。
他许多次随父母入宫,想去见一见那个爱着鲜艳朱色的小公主,见一见这座宫墙之内,那个从小便与他密不可分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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