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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寒潮未散，稀薄日光下，几株老树被冷寒风刮得摇摇欲断，地上一地的枯枝落叶。

&esp;&esp;陈知遇立在车门口，没上车，“不送你，能自己回去吗？”

&esp;&esp;想也没想，“能。”

&esp;&esp;送回去，送到宿舍楼下，就不妥了。

&esp;&esp;陈知遇左臂撑着车身，隔了一步的距离，低头看她：“这学期谢谢你。”

&esp;&esp;“……我应该做的。”

&esp;&esp;声音里混了点儿笑，不大能分辨确切含义，“……那行，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esp;&esp;“也祝您新年快乐。”

&esp;&esp;他站着没动，似还有话要说。

&esp;&esp;抬眼，却只对上一道极深的目光。

&esp;&esp;“……还有事吗，陈老师？”

&esp;&esp;“花，你忘了。”他拉开车门，把那束主人拒收的倒霉催的玫瑰拎出来，往她怀里一塞。

&esp;&esp;浓郁的香，荡了满怀。

&esp;&esp;殷红饱满，衬得她白净的皮肤上也多了抹艳色。

&esp;&esp;她缓慢眨了一下眼，手臂将花搂住了。

&esp;&esp;陈知遇拉开车门，钻进车里，挂挡，发动车子。

&esp;&esp;后视镜里，抱花的傻学生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鲜红的小点儿。

&esp;&esp;

&esp;&esp;从窗户望出去，目光越过七折八弯道的幽深巷子，越过水泥洋灰成片乱搭的低矮建筑，越过被来往车辙碾成稀烂的雪地，靠近河流的对面，有三栋小小的红房子，拔地而起。

&esp;&esp;苏南近一年没回槭城了，小城一天一个样，那三栋红房子，就是她不在时突然出现的陌生的“惊喜”。

&esp;&esp;一声啼哭，把思绪拉回到姐姐苏静自大早上开始就没断的连声唠叨中，“……我即使知道那个女人的工作单位又有什么办法？宁宁他不会要，离婚之后他每个月只用付一点点抚养费，都不够宁宁买尿片……我也不想这样……”一边说，一边麻利扯下婴儿屁股上垫的纸尿裤，“……卫生纸，递过来。”接过卫生纸，扯了两截，给婴儿擦了擦屁股，拍了点儿痱子粉，又垫上个新的，再一层一层往上套裤子。

&esp;&esp;婴儿张着两臂，想爬，被她拽回来，瘪了瘪嘴要哭，一个奶嘴一下塞进了嘴里。婴儿嗝了一下，抓住奶瓶，大口吮吸起来。

&esp;&esp;玻璃窗上，不知道什么爬来一只蛾子，灰扑扑的，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个巨大的泥点儿。

&esp;&esp;“我反正是想通了，为什么要离婚？离婚就是便宜了那个贱人，我如果不搬出去，他能拿我怎么样？宁宁还没满周岁呢……”

&esp;&esp;“……你别跟妈说，妈思虑多，回头又要胡思乱想不得安生。我已经这样了，就只盼望妈跟宁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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