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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言毕他关了灯钻进被窝，熟门熟路地找到慕夏怀中舒服的地方，枕在他颈窝一翻身，胳膊搂过慕夏的腰——相拥共枕，是他们之前习以为常的姿势。

&esp;&esp;慕夏却一时闭不上眼，他适应了黑暗，脚背碰了碰游弋，把他的小腿夹在自己腿间。

&esp;&esp;“你是不是长高了点儿？”游弋不满地哼哼。

&esp;&esp;“好像。”慕夏说，“外公说我长高了，得有一米八了吧。”

&esp;&esp;游弋愤怒地翻了个身，留给他个绝望的后背。他刚转学过来时和游弋差不多，过了一个学期，慕夏也不知吃了什么，莫名其妙就比他高了。

&esp;&esp;又炸毛了吗？慕夏暗想，蹭过去抱住游弋。

&esp;&esp;被薄荷味的沐浴露香味围绕，耳畔还有游弋轻轻的呼吸声，他迷糊地睡过去，做了个奇怪的梦。慕夏疯狂地奔跑，转过头看是一只凶猛的复活节兔子，带着万圣节的南瓜精，坐上辛德瑞拉的马车，烧起了一团火朝他滚来。

&esp;&esp;慕夏拼命地跑，毫无目的，也没有同伴，脚都酸软得抬不起来，只觉得稍微停下就要没命。他跨过一片草原，一片森林，一直撞进了湖泊。

&esp;&esp;想喊救命，一张嘴，冰冷的湖水就往喉咙里灌，慕夏扑腾着手脚，终是窒息般，猛地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还有些心悸。

&esp;&esp;天蒙蒙亮了，他翻了个身拿起旁边的手机，凌晨五点。

&esp;&esp;游弋睡眠质量一般，慕夏稍微动了动，他也跟着睁了眼。揉着脑袋，游弋跟着他坐起身，嘟囔着问：“怎么了？”

&esp;&esp;“噩梦。”慕夏简单地说，“被一只兔子追杀。”

&esp;&esp;游弋一愣，随后仿佛想象出那个画面，边笑边鼓掌，说：“厉害啊我的夏！”

&esp;&esp;他的夏恼羞成怒地把还在鼓掌的人按翻在床，掐着鼻子一通吻，好不容易制服了游弋的嘲讽，翻到一旁和他并肩躺着。一米五的小床，慕夏半边身体都挨着冰凉的墙壁，不得不缩起来，侧躺去看他。

&esp;&esp;慕夏的眼睛轮廓细长，目光柔和时显得多情，游弋被他盯得宁静下来，问：“啊？”

&esp;&esp;“你不是想夜车吗，走吧，我不想睡了。”慕夏说，抢先起床拿过旁边的裤子，穿了一条腿再蹬游弋一脚，“走吧！”

&esp;&esp;少年行动力十足，有人先提起，立刻就能得到响应。

&esp;&esp;两个人迅雷一般刷牙洗脸，穿好御寒的衣服，出门后在小区门口开了两辆小黄车。

&esp;&esp;“我现在觉得有点中二。”慕夏说，把口罩拉上戴好。

&esp;&esp;“晚了。”游弋拨响车铃，空旷的巷子深处传来悠远的回音，“我一直想这么干，但没人配着又没意思。走吧，我带你去看日出。”

&esp;&esp;慕夏笑着骂他神经病，却一蹬踏板跟上了游弋。

&esp;&esp;南方的城市有晨雾，天不亮时的大雾浓重，淹没了高高耸立的钢铁森林，路灯也只剩朦胧的一团光圈，像阴天躲在云后的太阳。

&esp;&esp;早起的环卫工已经开始清扫落叶，小黄车一前一后洒下脆亮的铃声越过街道。

&esp;&esp;耳畔呼啸过北风，心底淤积的戾气逐渐随着吐息散去，慕夏似是而非地明白游弋这个提议的用意。他不善表达，再说不出“谢谢”或者“我爱你”，只好飞速蹬了两圈车轮，去和游弋并肩前行。

&esp;&esp;口罩挡住了冬天残存的凛冽，大街上偶尔路过一辆深夜归家的出租车，慕夏扭头问：“我们要去哪儿？”

&esp;&esp;“顺着这条路一直骑下去能到一条街，过会儿太阳就出来了！”游弋兴奋地说，“我以前看过的旅游介绍，有个人说早晨偶然间路过，发现朝阳很美。”

&esp;&esp;“那条街有什么典故吗？”

&esp;&esp;“没有！就是往东，向着太阳！”

&esp;&esp;慕夏突兀地从他这句简单的回答想到了光与火，他回过神，大雾正在散去。

&esp;&esp;他没计时，不知道骑了多久，和游弋停在一个街牌前，才觉得有点累了。对方的车铃叮铃铃地响，游弋一条长腿支在地上，去向刚出摊的早点车老板买饼吃。

&esp;&esp;“豆浆，饼。”他拎着塑料袋骑过来。

&esp;&esp;慕夏拉下口罩喝了口豆浆，暖热的液体一直淌进空空如也的胃，舒服得他立刻喟叹一声。远处的摊主好奇地打量两个冬天早晨骑车四处乱窜的少年，慕夏望过去时，他充满善意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吃好喝好。

&esp;&esp;四周逐渐有了人，慕夏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十分。

&esp;&esp;初恋

&esp;&esp;灯会没看成，因为元宵那一天学校残酷无情地宣布开学。

&esp;&esp;朋友圈内林檎开开心心地发小视频时，游弋和慕夏只能躲在教室最后排用手机悄悄看一眼——还不能开声音，招财猫随时会神出鬼没。

&esp;&esp;“这龙也长得太奇葩了吧……”慕夏吐槽，支起砖头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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