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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节（第1页）

&esp;&esp;“真有事体，约了法租界巡捕房的叶探长喝茶。”白先生拿起了自己的礼帽。

&esp;&esp;“那是正经事，马虎不得。”舅舅送客出门，白先生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瞄了林文静一眼，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esp;&esp;终于忙完了一天的劳作，林文静又回到阁楼上，虽然疲惫至极却久久不能入睡，她知道，家里准备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孤苦伶仃一个人在上海，或许嫁人是最好的出路了，起码娶自己的人不会象米家人这样把自己当佣人使唤吧。

&esp;&esp;忽然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有谁，林文静低低问了一声：“谁啊？”

&esp;&esp;“是啊，阿姐。”门外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文龙，一大家人中唯有文龙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他已经十岁了，在南市读高小。

&esp;&esp;文龙爬进了阁楼，手里拿着一个包子：“阿姐，这个给你。”

&esp;&esp;林文静眼圈红了，还是弟弟疼自己：“文龙你吃吧，阿姐吃过了。”

&esp;&esp;“阿姐骗人，侬肚皮咕咕叫呢。”文龙硬把包子塞给了姐姐。

&esp;&esp;林文静吃着包子，心情好了不少，问道：“文龙最近成绩怎么样？”

&esp;&esp;文龙道：“最近外面老打仗，不太平，学校放假了。”

&esp;&esp;“哦……”林文静早出晚归，弟弟学校放假都不晓得。

&esp;&esp;文龙又道：“阿姐侬放心好了，阿拉一定努力学习，将来考北京大学。”

&esp;&esp;“为什么要考北京大学呢？”林文静心里隐隐作疼起来，那是自己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esp;&esp;“因为北京有冰糖葫芦啊。”文龙很认真的说道。

&esp;&esp;林文静眼前忽然就浮现出北大的校园，什刹海的冰糖葫芦、胡同里歪歪扭扭的脚踏车，阳光明媚，无忧无虑，还有那刻骨铭心的初恋。

&esp;&esp;仰望着低矮的天棚，她的眼眶里泪水逆流成河。

&esp;&esp;……

&esp;&esp;招商局轮船公司的申津线海轮头等舱内，江东省军务督办陈子锟仰望着天花板睡不着，五年前他和小顺子搭乘轮船从天津到上海，坐的是五等舱大通铺，如今却是豪华头等舱，沧海桑田，仿佛只是昨日。

&esp;&esp;整艘船已经被陈子锟包下了，偌大一条海轮只装载了三十个人，沿途不停靠任何港口，星夜兼程赶往天津，兵变前夜

&esp;&esp;大总统派人来迎接，这是何等的荣耀，怪不得赵家勇大张旗鼓的又是封锁月台又是列仪仗队，想来自己当了大帅，北京这帮哥们面子上也添了不少光彩，平日里也没少了吹嘘。

&esp;&esp;想到五年前自己也算一个，他和现在这位夫人举案齐眉，倒也是北京城一段佳话。”曹锟捋着八字胡说道。

&esp;&esp;陈子锟道：“不知道冯检阅使现在哪里？”

&esp;&esp;曹锟道：“带兵驻防古北口，对付张作霖，非他这名猛将不可。”

&esp;&esp;宴罢，按惯例是要打上八圈麻将的，大总统牌瘾极大，夫人们也都是久经沙场，姚太太早有准备，带足了现金和支票，不过姚依蕾身怀有孕，不便熬夜，便请辞离去，曹锟道：“不要走，新华宫里有的是空房间，带洗手间和浴室，随便住，让小陈陪我打打牌。”

&esp;&esp;陈子锟面露难色。

&esp;&esp;曹锟笑道：“你是惦记着夫人肚里的小小陈吧，我看这孩子将来一定比你还有出息，咱们直系又添一员虎将，我写幅字给这孩子吧。”

&esp;&esp;侍从察言观色，立刻铺开宣纸，笔墨伺候，曹锟挥毫泼墨，写了酣畅淋漓的一笔虎。

&esp;&esp;大总统如此热情，陈子锟夫妇只得留下，姚太太倒是巴不得在新华宫和这些高官太太们一起打牌，哪怕输上几千上万块都无所谓。

&esp;&esp;夜色渐深，北京城安定门外，一队右臂扎着白毛巾的士兵擎着火把逶迤而来，和城墙上的守军互相用手电打着暗语，禁闭的城门缓缓打开，城外的军队潮水般涌了进来。

&esp;&esp;直系末日

&esp;&esp;军队进城的时候，紫光车厂的车夫张大牛正在安定门一带拉晚儿，看到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大兵半夜进城，见多识广的老车夫立刻意识到不妙，赶紧拉着空车往回跑，

&esp;&esp;他猜的没错，军队一进城就开始封锁交通要道，在每个路口都摆上一辆大车，派驻一个班的士兵站岗放哨，禁止所有车辆通行，有几个敏捷的士兵还爬上了电线杆子，咔嚓咔嚓将电话线给剪断了。

&esp;&esp;张大牛一口气没歇跑回了宣武门内头发胡同紫光车厂，上气不接下气道：“掌柜的，不好了，军队进城了。”

&esp;&esp;宝庆愣了：“不能够啊，吴大帅不是在山海关守着了么，奉军哪能这么快打过来？”

&esp;&esp;张大牛说：“那谁知道呢，反正大队人马从北边开进来了，胳膊上都缠着白布条子，足有几千上万人，掌柜的我还能哄你么。”

&esp;&esp;宝庆知道张大牛不可能说谎，沉吟片刻道：“先收车，这两天不慌上街做生意，等风声平息下来再说，预备一口大缸，装上砖头瓦块把街门堵上，再买点面粉咸菜啥的，以防万一。”

&esp;&esp;安顿好了外院的事情，宝庆回到内宅和衣躺下，两眼瞪着天棚睡不着，杏儿道：“有啥事，把你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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