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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2页）

&esp;&esp;订婚前，表姐牵着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露露，我同那人面都没怎么见过，为何就要嫁了？”

&esp;&esp;冯露给不出理由。

&esp;&esp;镜妖映照心中之镜，可幻化出旁人所思所想。

&esp;&esp;感受到妖力的紊乱，镜女蹙眉抬手，抚上面颊。

&esp;&esp;数年前，她以一张少女的面孔被拐入乞丐窝，救下几个孩子后，被卖给莲仙。

&esp;&esp;为取悦莲仙，取悦信徒，她变成一个又一个各不相同的女人。

&esp;&esp;对爹娘百依百顺的女儿，对弟弟妹妹千般呵护的姐姐，对夫家勤勤恳恳的妻子。

&esp;&esp;她被揉圆了，捏扁了，如同一团被肆意拨弄的泥——

&esp;&esp;久而久之，连自己本真的模样都快忘记。

&esp;&esp;她究竟是谁？

&esp;&esp;镜女自己也不知道。

&esp;&esp;被冯露目不转睛地凝视，镜女的面容变幻不止。

&esp;&esp;她成为曾给过冯露一个白面馒头的女人、被打肿半边脸的妇人、书院里亭亭而立的女夫子、镇厄司中手持长刀的沈流霜。

&esp;&esp;渐渐地，血肉凝固，停留在一张脸上。

&esp;&esp;一张许久未见的、近乎陌生的脸，苍白消瘦，平平无奇——

&esp;&esp;眼眶蓦地发烫，镜女想，像是做梦一样。

&esp;&esp;那是她自己的脸。

&esp;&esp;此时此刻，今时今日。

&esp;&esp;冯露所思所想之人，是她。

&esp;&esp;遽然一阵狂风刮过，石壁之上，莲花灯盏剧烈闪烁。

&esp;&esp;两仪八卦阵轰然溃散，蛛网湮灭成齑粉。

&esp;&esp;就像黑暗尽头被劈开一条光明前路，从大阵另一边，涌来浩浩荡荡的光与风。

&esp;&esp;不知是谁带着哭腔低呼：“破阵了……我们得救了！”

&esp;&esp;光影聚散，阴阳相融，尘埃落定。

&esp;&esp;一道人影从剑光中走出，翠色裙摆荡漾如波。

&esp;&esp;微风扬起她颊边一缕乱发，又被随手别向耳后。

&esp;&esp;施黛站在江白砚身边，欢欢喜喜展颜一笑，睫羽轻颤时，一点光晕落下：“找到你们了。”

&esp;&esp;

&esp;&esp;总算与沈流霜等人汇合，施黛一颗悬起的心沉沉落下，长出一口气。

&esp;&esp;视线所及之处，沈流霜与柳如棠浑身染血，受了不少伤。

&esp;&esp;一个个面貌迥异的姑娘立于她们身侧，有的手持长剑，有的握紧弯刀，姿势显而易见十分生疏，却挡下了九死一生的蛛潮。

&esp;&esp;两仪八卦阵被破开，四涌的蜘蛛终于警觉出危机感，停下攻势，藏在阴影里头。

&esp;&esp;遍地的蜘蛛尸体里，所有人都是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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