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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坐在一旁，表情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十一娘趁着唐四太太转过头去和甘夫人说话，朝着兰亭使眼色。兰亭明白，微微颌首，站了起来：&ldo;时候不早了，大嫂，我们就先告辞了。娴姐儿送嫁妆的时候我们再来。&rdo;杨氏和黄氏一听，都跟着站了起来。甘夫人忙道：&ldo;七姑奶奶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吃了饭再回去吧！&rdo;&ldo;不用了！&rdo;兰亭笑道，&ldo;我们妯娌三个都出来了，婆婆跟前也没个服侍人……改天再来吵嫂嫂吧！&rdo;十一娘发现兰亭说这话的时候，杨氏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黄氏眼底则闪过一丝嘲讽。看样子，兰亭的处境也有些艰难。她寻思着，也站了起来：&ldo;我也先回去了。孩子还在家里，心里总觉得不放心。&rdo;唐四太太看着也要走。&ldo;客走主人安。&rdo;她笑着携了甘夫人的手，&ldo;何况你这几天正忙着。等你忙过这些日子，我们再好好的说说话儿。&rdo;甘夫人见她们去意已决，一边说着，挽留的话，一边送她们往垂花门去。路有点长，抄手游廊曲曲折折，各人有各人的步子，渐渐的，拉开了距离。唐四太太一直和甘夫人说着话，两人肩并着肩走在了最前面。唐四太太又不时扭过头来和黄氏说上两句，黄氏因此紧紧跟在她们的身后。十一娘和兰亭的私交最好，两人自然走到了一起。只有杨氏，上前几步，黄氏只顾听唐四太太和甘夫人说话，落后几步，十一娘和兰亭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表情生硬地走在中间。却不知道十一娘和兰亭正要议论她的事。&ldo;怎么回事？&rdo;十一娘朝着杨氏的背影呶了呶嘴，&ldo;我看唐四太太对她有点不咸不淡的！&rdo;像她们这样的人出来应酬，断然不会为了个人的喜好去冷落哪一个人或是亲昵哪一个人！&ldo;原来你不知道！&rdo;兰亭悄声道，&ldo;前些日子江陵那边有堤被雨水冲垮了。有御史弹骇河道总督贪墨，牵扯到了建宁侯……皇上大发雷霆，着都察院御史彻查此事。&rdo;十一娘沉吟道：&ldo;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要对建宁侯……&rdo;兰亭点头：&ldo;我公公为此事有些寝食不安。曾委婉地问我和你的交情如何。&rdo;又道，&ldo;听说，中山侯与此事也有些关系。&rdo;大家都是明白人，话也就点到为止。晚上碰到徐令宜，十一娘道：&ldo;……侯爷可知道此事？&rdo;徐令宜答得含蓄：&ldo;我算着日子，皇上也应该动手了！&rdo;然后搂了她，&ldo;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安安心心地把病养好就是了。&rdo;意思是让少cao些心。既然如此，那她四娘是个透通之人，见了笑道：&ldo;我去看看你们四姐夫，是不是又喝得酩酊大醉的。&rdo;说着，就要下炕。十一娘又怎么会让怀了身孕的四娘避出去。她笑道：&ldo;四姐还是在这时歇会吧！你要是担心四姐夫，我让琥珀去看看。&rdo;又道，&ldo;我和五姐去看看热闹，立马就回来。&rdo;四娘也不和她们客气，笑着点头，目送她们离开。五娘就把十一娘接到了一旁无人的耳房。&ldo;你知道大哥为什么没来吗？&rdo;她开门见山地道。十一娘想到罗四奶奶的欲言又止，想到罗振声是五娘的胞弟……她笑道：&ldo;听四嫂说，大哥有事要办。&rdo;五娘冷笑：&ldo;我告诉你吧！大哥是去处置福建的产业去了！&rdo;福建！十一娘心中一动。五娘已道：&ldo;当初父亲在任上的时候，母亲曾与人合伙办了个茶场。后来父亲丁忧，茶场生意一落千丈，合伙人就想和父亲拆伙。还是你嫁到了永平侯府，事情才慢慢有了些起色。如今福建大乱，这些年茶场虽有起色，可到底不比从前。父亲就萌生将茶产的将茶场盘给合伙人的念头。要不然，十二妹出嫁，又怎么有这么多嫁妆？&rdo;十一娘暗惊，却含含糊糊地道：&ldo;福建太远了，将茶场盘出去也好。&rdo;五娘听着目光微闪：&ldo;你知道不知道，茶场一共盘了多少两银子？&rdo;十一娘心中警铃大响，微微摇头：&ldo;不管盘了多少银子，也都是家里的产业。与我们有什么关系？&rdo;&ldo;你傻啊！&rdo;五娘低呼道：&ldo;十二娘出嫁，五千两银子的陪嫁。我们出嫁的时候又是多少两银子？母亲当年不是说，连着接三个女儿，手头太紧吗？现在家里有银子，多多少少也要补点我们才是！&rdo;&ldo;补嫁妆？&rdo;十一娘目瞪口呆地望着五娘。&ldo;是啊！&rdo;五娘理直气壮地道，&ldo;我查过了，从前也有这样的先例。娘家发了财，给出了嫁的女儿补嫁妆的。&rdo;十一娘脑袋飞快地转着。这样好的事，她为什么拉了自己来说。不过是想借着自己的名头到时候好和罗振兴开条件罢了！&ldo;我看，这件事还是五姐找大哥说吧！&rdo;她斟酌道，&ldo;我当年出阁的时候母亲是花了银子的。你们谁去要都可，我去，就有点不讲道理了。&rdo;不愿意和她多说，打开了槅扇的门，&ldo;也不知道是谁捧帐子，今天可要大赚一笔了。&rdo;说着，也不待五娘有什么表示，径直出了门。第二天正期，徐令宜和十一娘留了谨哥儿在家，徐嗣谆、徐嗣诫和贞姐儿都跟着去弓弦胡同喝喜酒。四娘家的成哥和立哥也都来了。余成年纪大一些，余立比徐嗣谆大两岁，和徐嗣谆、徐嗣诫很快就玩到了一起。等从婚礼上回来，徐嗣谆还惦记着余立，要去四娘家串门。&ldo;吃了腊八粥就要过年了。&rdo;十一娘劝道，&ldo;你们这个时候去，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别人还要招待你们，岂不是给别人添麻烦。我看，不如等过完年了再去。&rdo;徐嗣谆勉强地点了点头。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派去落叶山的人来回，说二少爷预备二十四日一早回府。&rdo;快过年了，十一娘派人去接徐嗣谕。十一娘就吩咐琥珀去徐嗣谕住的院子看看：&ldo;让他们到时候把地龙烧起来，东西都准备好，该添的就添，该换的就换。&rdo;琥珀笑着应是，刘医正来了。&ldo;夫人身体恢复的很好。&rdo;施完针，他急步退到了罗帐外，&ldo;下官以后每隔十天、半个月来给夫人施一次针就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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