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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想了想，让绿云去叫了白总管进来。&ldo;我家十姐，如今孤儿寡母地带着个重病的婆婆过日子。就怕有宵小、闲帮上门，还请白总管给顺天府尹的下个帖子，有事没事的时候，多到茂国公府的门前转一转。&rdo;然后让琥珀拿了五十两银子给白总管，&ldo;这些银子给那些衙役们买酒喝。&rdo;白总管忙推了银子：&ldo;我们府里每年端午、中秋、春节，都要请这些人吃酒。平日也没有什么事麻烦他们。如今夫人有事吩咐，正好是给个机会让他们还人情。哪里就用得上银子！&rdo;然后又道，&ldo;夫人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证不会有人去茂国公府捣乱。&rdo;拿银子出来只是为了表示感激之情，白总管不收，十一娘也不勉强，笑着说了几句&ldo;辛苦了&rdo;之类的客气话，白总管就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了。晚上和徐令宜说起这件事：&ldo;……不知道还要闹腾出些什么事来。真是让人担心！&rdo;&ldo;有什么好担心的！&rdo;徐令宜俯身去吹了灯，&ldo;只要永平侯府在一天，那些人就要忌惮一天。&rdo;然后和她说起铺子的事来：&ldo;准备的怎样了？&rdo;&ldo;那几位绣娘这几天就会到了。&rdo;事情进展很顺利，十一娘声音里都透着几份笑意，&ldo;原来的租户走得急，还有些胭脂水粉在手里，简师傅和我商量，想低价盘下来。待开业的时候，凡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或送盒胭脂或是送盒蜜粉之类的。说在江南的时候，见到有米铺开业的时送米袋子的。我觉得这主意好，就花了两百多两银子，买了四百多盒蜜粉，三百多盒胭脂，还有些头油、唇膏之类的。现在就担心到时候送不完。&rdo;徐令宜听着笑起来：&ldo;送不完就拿回家来打赏那些丫鬟、婆子。到时候也快过年了。&rdo;&ldo;侯爷这主意好。&rdo;十一娘笑道，&ldo;不过，就怕有人拿这做先例，有样学样，以后每年过年都打赏胭脂水粉。如果真有多的，我看不如赏我自己的身边人算了。&rdo;&ldo;你拿主意就行了。&rdo;徐令宜觉得这些事都是小事，&ldo;我听白总管说，你介绍的那个杨辉祖还不错。采买上很有一套。想升他做个二等的管事。&rdo;&ldo;他是大姐原来的陪房。&rdo;十一娘也不揽这功劳，把找杨辉祖买珍珠的事说了，&ldo;……就是看着他不错，这才推荐给侯爷的。&rdo;两人絮叨了半天才歇下。朦朦胧胧间，她感觉身边的徐令宜窸窸窣窣地起c黄。&ldo;怎么了？&rdo;&ldo;没事，你睡吧！&rdo;徐令宜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已经被吵醒了，十一娘索性睁开了眼睛。外间的灯亮起来，有低低的说话声，有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有门轴轻轻转动的声音。然后披着件中衣的徐令宜撩帘而入。半明半暗间，他看到双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睛。&ldo;吵醒了！&rdo;他低声笑道，脱衣上了c黄。&ldo;出了什么事？&rdo;十一娘掩袖打了个哈欠。&ldo;寅初时分，皇后娘娘诞下了一位公主。&rdo;&ldo;哎呀！&rdo;十一娘一下子睡意全无。算算日子，皇后娘娘的分娩就在这几天，可听到了确切的消息，还是有份惊喜，&ldo;女儿是娘的小棉袄。皇后娘娘儿女双全，可要好好庆贺庆贺才是。&rdo;&ldo;皇上也很高兴。&rdo;徐令宜笑着点头，&ldo;这可是皇上的嫡长女。正让行人司拟旨，诸王大臣、官员及公主、在京四品以上内、外命妇三日后进宫朝贺，还准备大赦天下呢！&rdo;&ldo;这么隆重！&rdo;十一娘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虽然有七个儿子，可女儿，这却是头一个。徐令宜的却和十一娘不一样：&ldo;这些日子为开海禁的事闹得不愉快，趁着公主的诞辰热闹一番也好。&rdo;九月中旬，皇上曾下旨在泉州、宁波、广州重设市舶司。但此刻，这件事却不是十一娘最关心的。她坐起来：&ldo;我们去把这喜讯告诉娘吧！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rdo;&ldo;等会再去吧！&rdo;徐令宜却按了她，&ldo;现在才寅初过三刻！&rdo;十一娘有些意外。也就是说，从皇上诞下公主到消息传到徐令宜的耳朵里，不过三刻钟的功夫。她不由望了徐令宜一眼。徐令宜见了含蓄地道：&ldo;宫里的事还是早一点知道的好！&rdo;十一娘不再多问，重新睡下，却没了睡意，和徐令宜说话：&ldo;福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rdo;&ldo;没什么消息！&rdo;徐令宜淡淡地道，&ldo;区家几房渐渐消停下来，开始把注意力从找失踪的世子转移到了由谁继承世子。李总兵巢了几次匪，所获颇丰，兵部正给他请功，想封他个昭远将军。&rdo;因为都在预料之中，所以不算是什么消息吧！十一娘思忖着，想起跟着父亲去了福建的李霁。如心有灵犀般，徐令宜提起李霁：&ldo;……在他父亲手下做了个千户。&rdo;千户是正五品，再往上，就是从四品。五品到四品，从来都是个坎。有的人一生也迈不过去。可一旦迈了过去，朝中有人、又不犯什么政治路线错误，做个正三品的总兵那是指日可待的事。只是李霁小小年纪就坐到了这样一个位置上，李总兵会不会太急了些！十一娘思量着。有温暖的大手攥了自己手：&ldo;人的一生长着，哪能只看朝夕。&rdo;她循声望去，看见了徐令宜温和的眸子。&ldo;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少年高位，未必就是好事。所以武乡试开科之前，我特意叫了仲然来，问他有什么打算？他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依之前承诺的，留在燕京帮参加明年武会试的邵氏子弟打理庶务，之后再回沧州参加明年秋天的武乡试。虽说举止间颇有些拘谨，但能遵守承诺，先人后己，已有君子之风。我瞧着倒是个沉稳的孩子。也不怪你能瞧得上眼。&rdo;原来是怕她看见李霁少年得志怅然所失，所以出言相劝。十一娘心中生暖：&ldo;道理人人都明白，可不免有些患得患失。&rdo;徐令宜听着微微一笑。十一娘有种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诚，让和她说话的人有如沐春风般的舒适。他不由紧紧攥住掌中的小手。细腻柔嫩，如羊脂玉，让人不忍放下。&ldo;再睡会吧！&rdo;徐令宜靠在c黄头的迎枕上，轻声道，&ldo;等天亮了再去给娘报信。&rdo;十一娘点头，想抽手躺下。手却被紧紧地攥住。她朝徐令宜望去。徐令宜已经闭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似的。难道就这样手拉着手睡觉不成？十一娘在心里腹诽着，又用力抽了抽手。宽大的手纹丝不动。他紧闭的双眼平静安祥。十一娘瞪了他半晌，只好无可奈何地躺下，任他握着自己进入了梦乡。徐令宜张开了眼睛，望着十一娘的目光中盛满了笑意。到了年底，十一娘听到一个消息。说福建总兵家的二公子和安成公主家的嫡幼女定下了百年之好。甘太夫人闲暇时和十一娘说起这件事来：&ldo;……不得不佩服这李家会钻营。凭着儿子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千户，竟然和安成公主结了亲家！&rdo;这时候，喜铺已经开业，正赶上了&ldo;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rdo;的时节。她们铺子里的绣品样式新颖，品质好，价格合理，吸引了不少人，很快在燕京小有名气。不管是十一娘、简师傅还是甘夫人，对这样开局已是很满意。十一娘这次来看甘夫人，就是把铺子里的账目拿来给甘太夫人过目。&ldo;少年人是初升的太阳，前途无可限量。&rdo;她含蓄地道，&ldo;也不怪安成公主看着心动。&rdo;甘太夫人听着笑了起来：&ldo;不过，说起来，这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rdo;甘太夫人是指安成公主的驸马也不是个安生人吧？早些年因贩私盐被御史弹劾挨了四十大板打瘸了一条腿，这几年听说养了一帮闲帮专放官债。如今开了海禁，福建正是众矢之的，只怕这位驸马爷也有自己的小盘算。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十一娘不好评论。背后议论人长短，也不是君子所为。甘太夫言浅意深，点到为止，和十一娘说起喜铺的生意来：&ldo;这样说来，我们今年还赚了六两银子？&rdo;十一娘笑着点头：&ldo;如果不算您铺子的租金，的确赚了六两银子，可要是算铺子您铺子的租多，还亏了六十两银子。&rdo;甘太夫人不解。十一娘算帐给她听：&ldo;您那铺子，一年的租金是八百两，按十二个月分摊，一个月就大约是六十六两。如今我们赚了六两银子，要是把铺子的租金算上，岂不是亏了六十两！&rdo;&ldo;哎呀！&rdo;甘太夫人笑道，&ldo;真是复杂。难怪人家说这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的。&rdo;又道，&ldo;不过，能赚六两银子也不错啊！我们第一次做生意，好歹没有亏啊！&rdo;十一娘笑着点头：&ldo;这次我来，是有两件事要和您商量。一是铺子停业的时间。简师傅的意思，想腊月初七关门，过了元月十八再开门。二是过年的红包。今年虽然没赚到钱，一来是我们开业的时候短，二来我们正闯字号，利很薄。却不能克扣了铺子里的伙计。准备给大掌柜八两银子、二掌柜六两银子、小厮们二两银子，绣娘们五两银子的红包。您看怎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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