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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
章采取来一锦褥,章越学着章采样子跪坐在锦褥上。
“听闻你昨日又与斋长生了冲突?”章采问道。
看着堂上的章衡章越点点头道:“是有。”
章采笑道:“你别怪子平,子平是我最佩服之人,也是最刻苦用功之人。”
“他每夜必点灯夜读,非读到三更天,以至于他的蚊帐顶都被蜡烛熏得漆黑。尽管每夜读至三更,子平仍不到五更即早起读书。”
“子平平日学诗赋学经学书从来都是一点就通,常人至此怕早就得意洋洋,不肯用功。但他却从不自持,而每日勤学不懈。”
章越听到这里,觉得这话与郭林说自己的差不多。
章采继续道:“本县贡举大县,才子可称过江之鲫,又何况一路。子平于漕试中第一,不仅是天资,十几年如一日苦学不怠。”
章越想起章衡自之前输给自己兄长而耿耿于怀的事:“斋长似不服输之人。”
章采笑道:“子平事事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心底却较着劲,除了功课不弱于人外,连投壶射箭二道也是如此,皆是我辈翘楚,这面还身为斋长处置堂上大小之事。去路里漕试前,数月前先生曾问他是否卸了斋长的职事,专心于备考,但却给子平拒之。这面管着事,那边却昼夜苦读,最后漕试第一,解试第三。非常之人方能为非常之事,子平之才即便放我们族里,也是五十年方一出的。我等上下都是敬佩的,你与他处久了就知道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唯有令兄能与他不想伯仲,话说回来,令兄治学之勤应不逊于子平吧。”
听章采这么说,章越努力回忆了章旭事迹半天,然后道:“似不如斋长这般。”
“哦?”
章越道:“倒不是我往自家人脸上贴金。自我记事以来,兄长虽也读书,但从如此刻苦。似有人曾问过兄长,他言道,我治学文章皆举重若轻!”
章采闻言愣了半天,这才道:“如此说来,子平似不如也。”
“不过这番乡试放榜,我着意看过,汝兄未名列其中,又着实令人不解了。”
章越心道,赵押司正上天入地地找二哥,二哥恐怕一现身考场就被人抓了吧。
章越转念又想,如此说来自己二哥也真是人中龙凤了,但自己前世所知,宋朝没有一个人与自己二哥同名,莫非是逃婚之故,泯然于众了。又或者此刻二哥实已被赵押司了断了,但赵押司却故意不说,反而借机压榨自家……
章越实不敢往下继续想。
也是,中个进士好歹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不中进士任你才华如何,最后都要埋没。
章采转而道:“前几日职事从我这拿你的家状我即知,他对你身份起疑。不过你不用想太多,先生让你旁听就是接纳了你。千百年来这门第之见,并非一时半刻可化解的,他们能让你在此有一席之地足矣。大丈夫立世当携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区区一时荣辱又算得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章越道:“学录对在下的指点,真不知如感激。”
学录苦笑道:“或是同命相怜吧,我也是庶子出身,但运道比你好了些。学问非我最长,故而兼着些事也是磨练一番,以此得到族里的赏识。”
“譬如子平是断看不上我,与我为友,他只与林希如此人物交友。在学堂里,大部分人都识得吾嫡出的兄长,对我少些敬重也全在兄长的面子上。”
这一番谈心,迅速地拉进二人的距离。章衡和自己二哥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与自己和学录般对他们抱着仰望的态度就好了。
最多他们将来发达了,可以吹一吹我与他们曾同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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