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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的人说:“聂先生,您说的那位女士的确在那间饭店做过服务员,但只做了两个月。这样说吧,她服过一年刑,出狱后,这工作还是管那一块儿的片警帮她找的,饭店老板看在片警父亲是大客户的份上才用她,没想到她自己辞职了。”
聂铮一怔,“服刑?什么罪?”
而就在他下楼的时候,童延被换药的护士弄醒了。
一清醒就是膝盖疼,童延心里无比焦躁。骨裂应该比骨折轻得多,他隐隐觉得自己疼得不正常。
于是他问护士:“姐姐,我腿真只是骨裂?”
护士说:“那还有假?好好配合治疗,别多想,过段时间就好了。”
等两位护士出去,童延拄着床边的拐杖站起来,他这石膏得打二十多天,就算疼,他也得起来活动,现在不适应,从这儿出去可怎么办。
就这样扶着拐杖单脚跳到护士站旁边,人还没从墙角现行,就听见其中一个护士问:
“你为什么跟那病人说只是骨裂?他明明还有关节内损伤导致的滑膜炎,而且那条腿以后就站不起来了,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家属交待的,不想他胡思乱想,要留些时间给病人做心理建设。”
童延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懵着头转身就走,他宁愿自己没听到,更希望这些人说的不是他。
就这样一直到病房还神思不属,怔怔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抹了把泪,叶琳琅父母进来了。
这次就连叶母都对他换了个脸色赔笑,但童延没心思搭理,自己腿残了,哪有闲功夫跟人客气。
叶家父母好声气地跟他说了会儿话,叶父掏出一个厚厚的纸包床头,“一点心意。”
童延瞟了眼,估摸那数量至少十万,他一条腿换来的十万。
而叶母对着他笑着说道:“就算你跟琳琅是朋友,我们也该有所表示。”
呵!朋友。就说这两口子今天为什么特地不带叶琳琅,原来是先给他一笔钱撇清,再点他,跟叶琳琅只能是朋友。
操的,他以前对傻白甜没心思,现在照样没有,他赖着叶琳琅以身相许了?
童延忍着腿疼,凉凉一笑,把那纸包撕开,从里头抽出一叠票子。
叶母一见,喜色更甚,“对对对,收下吧,以前是阿姨不对,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一码归一码。”
叶父在旁边轻咳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童延把扎成一沓的票子对着叶母猛地砸过去,“滚!”
叶母被砸中了脸,连忙躲:“哎,你这孩子怎么了?”
童延见她还没出去,咬牙继续砸,“就你这当了十几年米虫的女人,也敢看不起我妈!?”
童延心里在淌血。凭什么呢?他和童艳艳已经过得很辛苦了,就算挣钱的法子不算正当,可他们不偷不抢,为什么连这种女人都可以看不起他们。
公平吗?老天公平吗?他们像蝼蚁一样地生存,好容易日子刚有起色,他瘸了。
叶母还没走,捂着头躲,“孩子,我的意思是她把你给耽搁了。”
叶父赶快把老婆拉住,“你少说几句!”
聂铮进门时,听见的是童延激烈得几乎把窗子震破的嘶吼声。
“她就是妓女怎么了!?不是逼不得已谁会去做那种事!你要是独自拉扯孩子,只怕还不如她,你不过多了个男人,就高贵了!?放屁!她比你伟大一百倍!”
身上带伤的人还这么激动,聂铮大步进屋,对叶家父母冷声说:“你们先出去。”
妓女,是的。他也刚知道童延的母亲居然是个妓女,而且是个屡教不改,后来因为组织卖淫获罪入狱的妓女。
童延伸着一条木乃伊似的腿,坐在床上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
聂铮拖了把椅子到男孩面前坐下,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算是个受害者,而且是个难以描述的受害者,他相信童延说自己母亲无路可走是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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