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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长公主设宴给你接风洗尘?何事在宴席间说不拢,非要跑来朕的宫门外闹腾?”
“姑母安排的接风洗尘宴,败了兴致不好。臣只喝酒,未谈事。”
萧挽风翻阅几下,随意推回。
“皇兄恕罪。驿馆太小,挪腾不开。臣弟这两日歇在广陵王府,闲时跑一圈马,很是合意。”
奉德帝落子,视线却盯着堂弟的脸。“比广陵王府更大的宅子,京城也不是没有。”
萧挽风:“之前藏了句话未说。臣看不惯广陵王。”
“哦,怎么讲。”
萧挽风便把入宫随身携带的长木匣取出,当面打开。露出整匣黄澄澄的金铤。
“臣与广陵王会面,称呼臣‘五弟’,自称兄长,私取八百两金相赠,说让臣放心取用,不会教宫里知晓。”
在奉德帝的注视下,他淡淡道:“臣岂缺这八百金?广陵王又算什么东西?五服之外的旁支,也敢攀附大宗,自认兄长。臣之先父,高祖皇帝之子。臣之兄长,只有高祖皇帝这支的四位兄长。臣当真缺钱花用,不来宫里寻皇兄赐金,倒要不相干的旁支故作亲近,拉拢示好?”
奉德帝听到半途便大笑,把木匣推回去。
“难怪,难怪。我道你为什么突然占了他的王府,原来是他自作聪明招惹你。此事朕知道了。金子无辜,你收着便是。”
两人走几步快棋。
奉德帝边放子边说:“你动作实在太快。朕本来看好一处宅院,打算赐给你做王府。中间出了点差池,兜兜转转,拖延了些日子。好在最后入了正轨。——长淮巷谢宅,你得空去看看,那宅子可合你心意?”
萧挽风捻了捻冰凉的棋子。“枢密使谢崇山的宅子?”
他若无其事道:“臣去看过,位置不错,占地小了些。连个马场都无。”
“谢家宅子虽无马场,有射箭场,够你平日用了。”
萧挽风未做声,右手食指掂黑棋,视线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陷入长考。
哒,窗外滴水竹筒发出清脆的声响。
内室奉来朱笔,奉德帝在奏本上圈写几个字,想了想,又涂抹去。
萧挽风个头高。两人棋盘前对坐着,从他这处一抬眼,轻易便看到了对面奏本末尾的“臣谢崇山”四个字。
他的视线又转去窗外,盯着枝头洁白的广玉兰,不经意般问:“皇兄政务繁重,臣先告退,下次再入宫对弈。”
“不急。”奉德帝笑说。放下朱笔,合拢奏本,随意放在棋盘边。
“政务虽繁重,有些政务紧急,需得即刻处置。有些么,晾个两三日无妨。你我兄弟难得对弈,把这局下完。”
对弈一阵,两人复盘棋局。奉德帝心情愉悦,拍了拍木匣。
“广陵王给的一匣子金你留着。等谢家宅子收上来,朕再开内库贴补你一些,把谢宅修缮齐整,充作你的河间王府。”
“他的王府你住几日不妨事,等新住处安置妥当了,你还是搬去新宅,物归原主。毕竟都姓萧。”
萧挽风出宫时,正是晚霞漫天。
朱紫色霞光映在他的织金四爪蟒祥云纹袍子上,金线熠熠闪亮。他回头看眼朱红宫门。
宫门外等候的幕僚严陆卿快步上前迎接:“今日宫里如何?”
萧挽风拧了下眉:“有一道谢崇山的本章奏入御前。”
严陆卿诧异道:“未曾听说风声,谢帅奏了些什么。”
“不知。”萧挽风简短地说。
但宫里那位借他的手敲打谢崇山,意图明显。
“谢家留不住宅邸了。”
几名亲兵牵马过来,两人上马,萧挽风吩咐下去:
“准备名帖,递去谢家。明日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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