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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彼此见了礼,宫人便引他们各自落了座。
王宫之中尊卑有序,那是从前。
如今天下礼崩乐坏,与从前到底是有些差别的。
差别就在王父与惠王的安置上。
西太后虽还坐于凤座之上,然阿磐跟着谢玄坐于上首,小惠王与新王后坐于下首,竟也怡然自得,没有什么怨言,其余宾客皆按尊卑分列左右。
这一日的宫宴这便开始了。
初时其乐融融,不过是闲话些家常。
西太后惊奇地望着阿磐,“这就是阿磐吧?你这眉画得极好,眉心的妆叫什么?可是大梁新流行起来的?吾久居深宫,从前竟不曾见过。”
小惠王笑眯眯的,新王后也跟着赞叹,“是啊母后,真好看呢!想必咱们宫里也很快就要效仿起来了。”
阿磐悄然去瞧谢玄,见他兀自端起角觞浅酌一口,嘴角的笑意旁人瞧不见,她离得极近,却是能看个分明的。
阿磐垂眸浅笑,正要答话。
云姜却抢先笑了起来,“娘娘不知,这木兰是王父亲手为小妹所画呢!放眼天下也是头一份儿,大梁的贵人们,是没有的。”
西太后闻言一讶,片刻才笑,“哦,原来是凤玄所画,难怪这样好看。”
她竟如此坦然地叫凤玄,可见从前必是十分亲昵。
云姜还道,“娘娘不知,王父偏宠小妹,还从邶宫移来一株木兰,如今就种在大明台呢!”
西太后笑道,“早就听大王说起磐美人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转而又问,“凤玄,你打算何时大婚啊?日子定下了没有?”
那人并不望西太后,只是平声回了一句,“八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想来他是极少赴后宫宫宴的,难怪来时要说,多年不怎么与西太后说话了。
因而自进了殿中,极少开金口。
西太后怔然点头,“眼下已是七月底了,这么多年,东壁空置,吾以为你再不会娶了。”
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怅恨的意味。
新王后垂着头,再不敢失言附和什么。
殿内一时寂然,唯有两个孩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西太后一旁侍立的宫娥叫宛娘的,笑着禀道,“娘娘,酒菜都备好了。”
西太后点头,宫娥们这便鱼贯而入,一样样奉上酒菜。
西太后笑叹,“宫里已有许久不曾这样热闹了,吾今日真是欢喜。”
转而又问起了云姜,“二公子近来可好?”云姜垂首笑着回话,“回娘娘的话,公子数日前发了一场热,托娘娘的福,如今已经好了。”
西太后赞道,“你还是那么得体。”
言罢又朝着两人招手,“来,来,把孩子都抱过来,让吾好好看一看。”
阿磐应了一声,从赵媪怀中接过谢砚,这便与云姜母子一前一后地行至凤座一旁跪坐下来。
西太后仔细瞧了他们兄弟二人好一会儿,不免感慨,“到底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孩子,你瞧,凤玄的孩子养得多好啊!倒是二公子,实在是瘦小了些。”
云姜几乎要掉下泪来,在西太后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
“娘娘知道,二公子自生下来就不在父亲身边,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哪里养得好呢?妾成日以泪洗面,孩子没有奶喝,比不得大公子,到如今还没有断奶呢!”
西太后便叹,“也是可怜。凤玄,二公子的母亲,总得有个名分才好啊。不知,你打算如何安置呢?”
那人目光沉沉,指节于案上轻点,“东壁的家事,娘娘也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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