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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1页）

&esp;&esp;谢君知本想随口答应，但话到嘴边，却又一顿。

&esp;&esp;――无他，白雨斋擅符，虞兮枝如果去那边，去都去了，难免不会找红衣老道坐下喝喝茶，再随口问一句那个什么字符的事情。

&esp;&esp;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传讯符，眼眸垂下，遮住了其中的沉沉。

&esp;&esp;那日的意外虽然元凶是橘二，但说到底，他若是不离她那么近，便是橘二再闹腾，也绝无可能发生。

&esp;&esp;可他为什么要离她那么近呢？

&esp;&esp;真的是为了帮她拨一下睫毛吗？

&esp;&esp;谢君知在心底苦笑一声。

&esp;&esp;因为他想靠近这样的温暖近一点。

&esp;&esp;因为他想要再多看清楚她一分。

&esp;&esp;他的心意确实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而那日他发现，她还丝毫未察觉的时候，也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esp;&esp;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esp;&esp;她不会再用担心的目光看他，她有自己要去做、想去做的事情，她会去挥舞自己的剑，过自己的人生，偶尔看他的时候，会笑得和以往一样灿烂，他便已经觉得十分满足了。

&esp;&esp;千崖峰已经什么都有了，他不想破坏这份平衡，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的贪心。

&esp;&esp;抛却所有这些思绪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姓谢。

&esp;&esp;那日出声问她要不要来千崖峰，他已经自私过一次了，现在想来，他竟然也不知自己这样颇为见不得人的心绪究竟是何时而起的。

&esp;&esp;此时溯源已经没什么意义，但总之，不能再有“不酸不甜不要钱。”

&esp;&esp;程洛岑其实没有什么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刚才无意中听了个开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转头就走。

&esp;&esp;然而这两人所说，恰是这几天易醉正在打听的事情。

&esp;&esp;因而程洛岑不仅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还更放轻了几丝呼吸和气息，生怕惊动到那边。

&esp;&esp;却听那两名散修继续闲聊。

&esp;&esp;“，　　我也不过道听途说一知半解。渡缘道那个地方，你也知道，　　说是释法光明，渡一切苦厄，但事实上，　　我反而觉得邪乎得很。你说这世间苦厄灾难如此之多，　　且不论凡人，修道修仙本就是大道争锋，大家为了一份机缘头破血流，　　兄弟残杀之事还少吗？胜者为王，败者就是苦厄，　　他们渡得过来吗？”

&esp;&esp;“是这么个道理没错，所以我向来见到光头的，　　都离得远远的。不过这与那个秃驴有什么关系？”

&esp;&esp;“你仔细想想，　　他们要渡人，　　若是人不让他们渡呢？若是想要渡这苦厄，却发现渡不了呢？总之这其中玄之又玄，个中缘由当是比我寥寥几句话描述得要复杂许多，我也说不清，反正结果就是，　　真就有人想不开，着了相，　　然后觉得这种念经拜谒的法子行不通，应当入世。”

&esp;&esp;另一人听得有些惊讶，程洛岑也从未听过这些秘闻，更是对渡缘道几乎一无所知，一时之间也在消化这其中的信息量。

&esp;&esp;倒是老头残魂一声长叹，说得比那散修更清楚一些：“这件事在我的时代，我便已经有所耳闻，这便是渡缘道所谓的温和派和激进派了，激进一派主张入世，既然入世，便要亲手渡厄，而所谓亲手呢，便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esp;&esp;程洛岑心中一凛。

&esp;&esp;老头说得婉转，他却已经听懂。

&esp;&esp;而另一侧的散修也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具体有个什么大事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上一次蚀日之战的时候，激进派的和尚们做了些什么，导致这一次的大战比往次甲子之战更加惨烈，而之后，渡缘道便将其中一支逐出了山门，那个黑白僧袍的和尚，就是这一支的，我记得似乎是教长泓还是什么的。”

&esp;&esp;另一人显然觉得他说了宛如没说：“……你这么一长段，直接总结说这秃驴是般若山的不就行了，跟谁在这儿卖弄关子呢？”

&esp;&esp;两个人互怼了两句，找了书，继续拌着嘴，下了楼。

&esp;&esp;程洛岑听到两人步伐彻底远去，又等了一会儿，才从书架后面有些沉默地走出来。

&esp;&esp;那两人所说之事他分明闻所未闻，可听他们的语气，又好像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天下皆知，是以他不免有些疑惑，是否自己埋头在千崖峰太久，且不论他们之前所说的那些有关渡缘道的事情，便是般若山这个名字……他也好像是第一次听。

&esp;&esp;晚一些的时候，他思量再三，还是去找了一趟易醉，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与他听，易醉微微一愣，却又有意料之中的感觉，眼中也有了些：“原来是般若山。”

&esp;&esp;再看似乎还有些懵的程洛岑，易醉大概意会到了什么，主动解释道：“知晓此处的人确实已经不太多了。蚀日之战后，此处便被逐出渡缘道，各门各派又刻意封锁了有关此处的消息，所以反而许多散修知道这里，但宗门中人却鲜少有人听过……对了，你带多余的符纸了吗？我传讯符用完了，拖了好几天没给二师姐回讯了，再不回，我怕是要被打死。”

&esp;&esp;程洛岑默默从芥子袋里往外掏符纸，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不是符修，却竟然真的带了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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