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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1页）

&esp;&esp;李绪整个儿端起汤药一饮而尽，苦得几欲作呕，但他乖乖将那股不适之感压了下去，憋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仍笑着，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快，坐过来。”

&esp;&esp;姜令仪躬身站着未动：“奴婢站着说便是。”

&esp;&esp;“你声音太小太轻柔啦，坐过来吧小姜，我仰着头看你会脖子疼。”李绪拉着她的手，不顾她略微僵硬的身子，将她牵至身侧的位置跪坐。

&esp;&esp;姜令仪不会讲故事。她生而就是个无趣之人，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看书与治病之上，搜肠刮肚许久才想起一个“治驼致死”的故事：庸医用巨石叠压驼背者，将其驼背硬生生掰直，驼背不驼了，人也没气儿了……以前做药园生时，医正们常用这个故事告诫他们，为医者当心怀济世之志，不可失责盲从、草菅人命。

&esp;&esp;姜令仪讲得平淡无奇，一个故事完毕，忽觉肩上一沉，李绪竟是歪头枕着她的肩睡着了。

&esp;&esp;春末夏初的季节，连空气都散发出一股子蓬勃明媚。雕窗嵌住殿外的一方树影晴空，淡金色暖阳斜斜照入，落在李绪安静乖巧的睡颜上，于是墨发、绯唇、近看无暇的皮肤，都仿佛发光似的透亮起来，蕴着光的温暖，柔和得不像话。

&esp;&esp;他手中还抓着一只泥塑的马儿，姜令仪僵硬片刻，试着挪开自己的身子，却被他抓住手抱得更紧些。

&esp;&esp;“母妃……”李绪呓语，唤的仍是早已故去的穆昭仪。

&esp;&esp;抛却其他不谈，李绪是个很乖的病人，姜令仪于是僵着没动了，湫水般的目光投向殿门处的一线暖光，久久凝神。

&esp;&esp;……

&esp;&esp;林晚照又来了。

&esp;&esp;那是个弱不禁风甚至是有些阴柔的少年，是我家猫猫写的，小粉爪番外（十一）

&esp;&esp;李绪醒来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姜令仪。脸还是那张脸，复杂的眼神却没由来让人觉得陌生，像是一望不见底的深渊，谁也不知道那团暗色的迷雾下藏着什么。

&esp;&esp;姜令仪有些担忧。李绪本就傻了，此时伤上加伤，莫不是连话也不会说了？

&esp;&esp;她倾身仔细查看了一番李绪脑袋上的伤处，又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轻柔细致道：“殿下何处不适？”

&esp;&esp;李绪不语，伸手握住了她的腕子，令人心惊的力度。

&esp;&esp;姜令仪迟疑唤道：“大殿下？”

&esp;&esp;李绪笑了，很轻的笑，风轻云淡道：“真好，小姜。”

&esp;&esp;李绪这副神态着实太熟悉了，和梦里的那人一模一样。姜令仪猛地抽回手，几乎立即站了起来，以一个防备的姿势看着榻上的李绪，浑身血液倒流。

&esp;&esp;“你……不是大殿下。”姜令仪神色仓皇，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这样一句。

&esp;&esp;那个憨傻的李绪不会流露出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不会用那般复杂的语气唤她“小姜”……那个傻了的李绪，永远是轻快的、赤诚的，说话时尾音上扬，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孩童模样。

&esp;&esp;李绪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

&esp;&esp;他不知在揣度什么，伸出修长的指节碰了碰额上的绷带，眉头微皱，很快松开，看着惊魂未定的姜令仪，许久平淡道：“小姜可曾想过，或许，我本该就是这般性情。”

&esp;&esp;姜令仪不敢想，那是一个她无法接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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