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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第3页）

&esp;&esp;虞长乐逐渐感知到了更丰富的细节：回忆里一闪而过的饥饿的童年，漫长的路途，跪在冬日冰冷地面上的钝痛而僵硬的膝盖，身上单薄得无法御寒的衣裳，脖子后面刺痒的细长棍，身旁站着的、时不时盯她一眼的中年女人。

&esp;&esp;可是这和伊兰舟有什么关系？虞长乐曾听有妖怪提过一嘴人间的人贩子，莫非这个妇人就是人贩子？

&esp;&esp;这是回忆，过去既定的事情，虞长乐只能默默地观察。

&esp;&esp;她要多少钱？有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走到二人面前。她衣着华贵，面相却有些刻薄，薄唇细长眼。

&esp;&esp;小姑娘身旁的妇人道：七两银子。

&esp;&esp;七两银子是多少，虞长乐并没有概念。但他直觉七这个数字太磕碜了。

&esp;&esp;没想到贵妇人蹙起精致描摹的眉：这么贵？我儿一件衣裳也才七两。

&esp;&esp;虞长乐心道，噢，不过一件衣裳的钱。他心中有些不舒服，这贵妇人穿金戴银，却是一副斤斤计较的嘴脸。可是一个人，只值这么多钱吗？

&esp;&esp;这不算贵！虞长乐感觉到妇人一把把他拉了起来，紧接着一只粗糙有力的手捏住她的脸，强迫她对着贵妇人，您看看，她生得多俊俏哪！

&esp;&esp;贵妇人依然皱着眉，伸出三根葱白的指头掰着小姑娘的下巴：张开嘴巴我看看。评价牲口一般的口吻。

&esp;&esp;一瞬间，虞长乐感觉到这小姑娘怨毒地瞪了贵妇一眼。她原本只麻木地任人摆布，此时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了贵妇人的手指！

&esp;&esp;啊！！贵妇人尖叫一声，惊怒交加地道，你松开！小贱蹄子！

&esp;&esp;然而这小姑娘年龄虽小，力气却不小。她被贵妇人狠狠地打了好几下都分毫不松口，女人手上的金戒指在她脸上划出了几道生疼的口子。

&esp;&esp;人贩子也大惊失色地来拉她，然而，她只用一双几欲喷出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贵妇人，活像个狼崽。

&esp;&esp;贵妇人甚至一瞬间，为这怨毒的眼神瑟缩了一下。

&esp;&esp;我的手！啊！！贵妇人终于把手指抽了出来，但食指已鲜血淋漓，几乎要被咬断了。

&esp;&esp;小婊子！贱人，小娼|妇！你可知被贵人买了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人贩子揪住她的的头发，把她往身后的墙上撞了好几下，快给客人道歉！道歉啊！

&esp;&esp;呸！小姑娘啐掉口中的血，也开始用市井俚语谩骂起来，声音稚嫩而嘶哑。虞长乐感觉到额头上热乎乎的，是血。暗红色模糊了视线。

&esp;&esp;贵妇人颤着声道：简直、简直她好像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esp;&esp;虞长乐余光瞄到围观人群，皆是一脸看热闹的事不关己的兴奋，做着点评。

&esp;&esp;我不道歉！你让我死好了！！小姑娘吼道，与人贩子扭作一团，我去你妈的荣华富贵！

&esp;&esp;正僵持不下，虞长乐忽然听到了一阵喧哗。

&esp;&esp;准确说，不是喧哗。而是围观人群惊呼了一瞬，又很快安静下来了，连那揍她的人贩子也停了下来。

&esp;&esp;小姐好！

&esp;&esp;他听到这样的声音。

&esp;&esp;小姑娘望过去，一只眼睛被血糊住了，因此只能看见一片雪白的衣角。

&esp;&esp;一个软糯而清冽的声音道：谁允许你们买卖人丁的？

&esp;&esp;这声线里还带着几分奶气，也是个半大的女孩子。但她一问，人贩子和贵妇人却都立刻慌了。

&esp;&esp;不是她是我自己的孩子，不是买卖人丁！

&esp;&esp;自己的孩子却还如此对待，岂非更加罪加一等！那女孩子的声音抬高了。她故作威严的语气有几分滑稽，围观人等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esp;&esp;不用说，她的身份一定很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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