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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尽管很黑，可王换的瞳孔却陡然收缩，他猛的回过头，望向阿苦：“你们在这儿养了什么东西？”

&esp;&esp;“看看就知道了，我们没有办法。”阿苦拍了拍王换的肩膀：“我们只是为了活着，活的好一点。”

&esp;&esp;师爷拿了一盏油灯，顺着暗门下的木梯走下去，阿苦和王换跟在后头。这下面，应该是挖出来的地窖，地窖不太大，有三个很巧妙的风口，人进来也不会被闷到里头。

&esp;&esp;当王换顺着梯子爬下去，一脚踩在地窖的地面上时，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的攥住了。

&esp;&esp;地窖的尽头，有一大块黑布，黑布遮挡着什么东西。油灯距离黑布还远，照的不甚清晰，王换隐隐约约看到，黑布后面，露出了一只铁笼子。

&esp;&esp;铁笼子是用很粗的铁条焊接出来的，每一根铁条上，都沾着一层已经干透了的黑红的血迹。

&esp;&esp;“阿弟，看看吧。”阿苦朝前指了指：“我们苦田六十多个兄弟，加上这些，你看够不够资格，跟你联手。”

&esp;&esp;“不看了。”王换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老刀香烟，叼在嘴里一支：“我怕看了，会连着做一个月噩梦。”

&esp;&esp;“那你有什么章程，不妨说出来。”

&esp;&esp;“上去再说。”

&esp;&esp;三个人顺着梯子又爬了上来，两个苦田的伙计拖了一张桌子过来，撒上去一把水煮蚕豆。

&esp;&esp;“王换阿弟，我们苦田人，除了师爷，都是一根直肠子的人，今天只是故事

&esp;&esp;若是别的事情，王换或许不会关心，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嚼舌根的人。不过，阿苦一说起骨头，王换的眼睛，便盯住了他。

&esp;&esp;“怎么这样看我？”阿苦把那条刚裹好伤的腿轻轻搬起来，架到一条长凳上，说道：“我们苦田在西头鬼市不做古行的生意，但古行里的事，却多少知道一些。这一年多，你不是一直都在收骨头？”

&esp;&esp;“那你讲讲，骨头的故事。”王换又从衣兜里取了一包烟，拆掉之后抽一支叼在嘴上。

&esp;&esp;他什么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讲，不过，面前这个光头阿苦，似乎不像不会动脑筋的人。骨头的故事，阿苦不可能刚刚听说，之前一直都不告诉王换，今天才搬出来，分明就是讨个好，让苦田和王换之间的联盟更紧密些。

&esp;&esp;想着想着，王换突然笑了笑，西头鬼市能有几个厚道人？厚道人，在鬼市混不下去。

&esp;&esp;“阿弟，笑什么？”

&esp;&esp;“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笑。”王换弹弹烟灰，学着阿苦的样子，捡一颗蚕豆起来，捏碎了丢在嘴里，慢慢嚼着，说道：“故事讲来听听。”

&esp;&esp;“那大约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你来鬼市不久，我们一直在做烟栏的生意，彼此不熟的。”阿苦把烟头碾灭，说道：“有一天，烟栏来了一个人。”

&esp;&esp;去烟栏的人，肯定是去吃烟土的，只不过这个人和别的烟客不同，他到烟栏的时候，就只剩了一口气。

&esp;&esp;“吃烟土的人，只要不死，便不会戒掉的。”阿苦摸着光头笑了笑，似乎把腿上的伤全给忘了，说道：“那人到了烟栏，走不动了，身上又没有钱。”

&esp;&esp;烟客没钱，烟栏不会赊欠，这个人奄奄一息，又急着吃烟土，就跟苦田的人说，有个消息可以卖给烟栏，换一点烟土。当时，阿苦正好在，听人说了，就去见了见对方。

&esp;&esp;“他身上有一股土气。”阿苦解释道：“土气可不是乡巴佬的意思，我们苦田人是真正的乡巴佬，没脸笑话别人。他身上，是一股土腥气。”

&esp;&esp;“吃土饭的？”

&esp;&esp;“嗯，吃土饭的。”

&esp;&esp;鬼市是西头城乃至周近最大的古董买卖处，鬼市中的“古行”，指的就是做古董的人，十三堂绝大部分人都做古行。

&esp;&esp;古行中的货源，至少七成是从地下带上来的。西头城这里俗称的“土龙”，实则就是盗墓贼。土龙在别处找到古墓，下去带货，又七拐八拐的流到西头鬼市。这是古行最要紧的货源，大大小小的土龙，便如古行的血液，土龙没了，古行就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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